我把筷子，递到她嘴边。
“尝尝。”
春杏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
院子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操作？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不，这是羞辱！
让她吃她亲手洗的菜做出来的东西，这是何等的羞辱！
春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身体都在发抖。
“怎么？”我眉毛一挑，“嫌脏？”
“奴婢不敢！”她吓得立刻跪了下去。
“不敢就张嘴。”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春杏闭上眼，像是要奔赴刑场一般，张开了嘴。
我把那块肉，塞进了她嘴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春杏的表情，凝固了。
那块肉一入口，仿佛就融化了。
肥肉的香腴，瘦肉的酥烂，肉皮的软糯，混合着咸中带甜的浓郁酱汁，在她的舌尖上，瞬间爆炸。
她忘了下跪，忘了羞辱，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她只是下意识地，咀嚼着。
那双原本充满怨恨的眼睛，慢慢地，睁大了。
里面，是纯粹的，无法掩饰的，巨大的震惊。
“我问你话呢。”我用筷子敲了敲盘子，“这肉，肥不肥？腻不腻？”
春杏的魂，好像才被我敲回来。
她愣愣地看着我，嘴巴动了动，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回……回娘娘……肥……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嗯。”我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我又转向那个劈柴的小太监。
“你，过来。”
我夹起一片刚做好的桂花糖藕，递到他面前。
“尝尝，甜度怎么样？会不会太齁？”
那小太监看着那片晶莹剔透，塞满了糯米的糖藕，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他学乖了，没等我催，就赶紧张嘴接了过去。
软糯的莲藕，香甜的糯米，带着桂花蜜的清香。
“甜……甜度正好！还……还有桂花的香味！”他眼睛放光，话说得都有些语无伦次。
接下来，我像是巡视领地的将军。
我端着我的菜，一个一个地点名。
“你，尝尝这虾，壳脆不脆，入味了没有？”
“还有你，这青菜，火候怎么样？老不老？”
被我点到名的每一个人，都经历了一遍从屈辱，到震惊，再到沉醉的过程。
到最后，整个院子里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那不再是怨恨和戒备。
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是对美食最原始的崇拜。
午膳时分，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我招呼着裴昭和小桃他们坐下。
院子里那十几个“帮手”，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吃。
他们的肚子，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一顿饭吃完，桌上还剩下不少菜。
我指了指那些剩菜，对他们说。
“别浪费了，都拿去分了吧。”
那一瞬间，我看到他们眼睛里爆出的光，比我赏他们金子还要亮。
他们没用碗，直接捧着盘子，就在院子的角落里，或蹲或站，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什么体面，什么尊严，在一盘东坡肉面前，都成了狗屁。
当天晚上，一封情报，被悄悄送到了贤妃的延禧宫。
贤妃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寥寥一行字。
【今日，端嫔娘娘研制新菜，东坡肉，桂花糖藕，油焖大虾。皆，大获成功。明日，娘娘似欲挑战佛跳墙。】
贤妃捏着纸条，气得浑身发抖。
她要的是下毒的证据，是苛待皇子的把柄！
不是他妈的美食测评！
而在永和宫，裴昭看着那些捧着空盘子，意犹未尽的“眼线”，凑到我耳边，轻声感叹。
“娘娘，您这一招‘不战而屈人之兵’，实在是高。”
我正撑着下巴，琢磨着明天佛跳墙的配料。
鲍鱼，海参，鱼翅……
我哪有那些东西？
看来，明天又得写封奏折，跟皇帝要点食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