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谢公子吧？仪表堂堂！”
又朝李伟伸手：
“黄飞云！喊我老黄就行！”
“大师说我名儿添个‘飞’就转运——”
“真准！去年纯利翻番！”
车间闷得像蒸笼。
四台老式胶印机轰隆响。
地上堆着迪士尼盗版贴纸。
黄飞云踢开机油桶：
“别看厂子小！熬死多少同行！”
“二十年！倒闭潮里扑腾出来的！”
“全凭实在——”
他突然压低声音：
“和偷摸接盗版单！”
李伟径直走到原料架。
他手指抚过纸堆，想起2021年参观过的一家德国智能印刷厂。
那里的机器人每小时能分拣十万张纸。
而现在，他面前只有生锈的铁架和扬起的纸尘。
知道最赚钱的生意是什么吗？李伟突然轻声说，就是把落后产业，做到极致。
指尖捻了捻铜版纸：
“120克？客户要的是撕不烂的。”
抓起张标签纸“刺啦”一撕——
纸张齐整裂成两半。
黄飞云急得跺脚：
“不可能！我亲自调的胶！”
“客户真要撕不烂？”
“嗯。”李伟面不改色。
“上周有个差评——”
“说我家狗撕烂了宠物粮包装。”
“索赔三万。”
谢爽憋笑憋出猪叫。
王东京目瞪口呆。
王东京看着李伟从容不迫的样子，不禁苦笑。
同样是高中毕业，人家已经能和老板谈笑风生，自己却连成本表都看不明白。
这差距，真是越拉越大了。
黄飞云扯嗓子吼技工：
“塑料覆膜机预热！”
转头搓手赔笑：
“加价30%？明天就改版！”
李伟忽然摸到流水线末端——
刚印好的卡通贴画还烫手。
油墨味混着机器余温钻进掌心。
劣质纸张上的皮卡丘咧着嘴。
傻气又鲜活。
他攥紧那叠卡片。
这些粗糙的盗版贴纸，在2024年会被电商平台全面封杀。
但现在，它们正是中国制造野蛮生长的最好证明。
想起前世，镁光灯亮得刺眼，却照不见这种粗粝的真实。
资本游戏玩到最后，无非是把纸变成钱，再把钱变成纸——
不如就从这里开始，把纸直接变成帝国。
前世亿万身家像潮水退去。
露出脚下粗糙的水泥地。
——商业帝国第一块砖。
就从这油乎乎的车间垒起。
王东京站在水泥地晒得发晃。
李伟突然招手：
“过来。”
“站屋檐下记笔记。”
王东京蹿到阴影里。
笔记本被汗洇湿大半。
黄飞云塞给他冰汽水：
“傻小子！跟你朋友好好学！”
突然，谢爽弯腰从废纸堆里抽出张海报。
泳装女郎摆着夸张姿势，日文标题闪瞎眼。
“卧槽！黄老板还印这个？！”
可以啊黄老板！业务范围挺广啊！
这质量不错啊！色彩鲜艳！人物立体！
你们还接这种单子？能不能给我印点私人定制？
黄飞云嘿嘿一笑：
“样品！样品！”
“日本单嘛！客户要啥咱印啥！”
他踢踢脚边纸箱：
“仓库堆着三吨呢！你要喜欢抱一箱走！”
谢爽猛拍王东京后背，海报差点糊他脸上：
“男人的天堂~”
“热不天堂？”
他故意拖长音，指尖戳着海报女郎：
“东京热不热不知道——”
“反正你脸比这姑娘泳衣还红了！”
李伟瞥了一眼海报上的日文，忽然想起2022年这家日本公司会因为版权问题赔得倾家荡产。
而现在，这些艳俗的海报正一车车运往中国。
记住，低端制造只能温饱。李伟淡淡地说，想要财富自由，就得抓住未来的需求。
李伟瞥了一眼海报，淡淡道：
“记住，以后你投资的每一个Ip，都比这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