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放手,懂得将占有欲转化为守护,这大概是他在付出了险些失去的惨痛代价后,唯一学会的、也是最重要的一课。
她不需要他立刻变得多么完美,她只需要确认,他不会再成为伤害浅浅的利刃。
“第三个问题,萧景琰。”
穆琯玉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清冷,但之前的锐利似乎稍稍收敛了一丝,更像是一种最后的告诫。
“浅浅很辛苦,她背负的东西,远比你知道的要多。”
“别再给她添乱了。”
“听她话,帮助她,让她轻松一些。”
这是条件,也是他唯一能将功补过的途径。
他的爱,如果不能化为实际的支撑和助力,那就毫无价值,甚至是一种负担。
然后,她的语气微微缓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告知。
“她是爱你的。”
这句话让萧景琰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她,眼中瞬间爆发出不敢置信的光。
“你是她冷宫里的光。”
她点出了那份在绝望中滋生的、独一无二的情感联结。
“这份独特性,不会变的。”
“想清楚了。”
穆琯玉最后说道,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递到他面前,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去这里找她。”
纸条上,是一个地址。
一个通往救赎,也可能通往更深痛苦的方向。
萧景琰几乎是颤抖着手,接过了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纸条。
他紧紧攥住,仿佛攥住了全世界最后的希望。
穆琯玉看着他小心翼翼将纸条收好的动作,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该做的她已经做了,该点的她也点了。
剩下的路,该怎么走,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了。
她能做的,就是在浅浅身边,确保类似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门外,萧景瑭正安静地倚在廊柱旁,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腕间的佛珠。
他似乎早已等候多时,将屋内那场充斥着痛苦、忏悔与最终审判的对话尽数收入耳中,精致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见到穆琯玉出来,他立刻站直了身体,那双过于沉静的眼睛望向她,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追随。
穆琯玉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扫而过,没有多余的情绪,脚步未停,只淡淡地抛下一句。
“走吧。”
萧景瑭立刻跟上,与她并肩而行,步伐轻快而无声。
穆琯玉目视前方,唇边勾起一抹冰冷而危险的弧度。
“我们该去给阴九幽一点教训了。”
那个躲在暗处、用蛊毒搅弄风云、甚至将主意打到凌安城和她身边人身上的南昭王子,是时候该让他明白,有些人,是他绝对招惹不起的。
萧景瑭闻言,眼中瞬间迸发出一种混合着兴奋与残忍的光芒,与他天真稚嫩的外表格格不入。
他舔了舔唇角,像是嗅到血腥气的幼兽,声音甜腻却带着刺骨的恶意。
“姐姐想怎么玩?是拔光他的毒牙,还是……把他那些宝贝虫子,一只只捏死在他面前?”
穆琯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侧眸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深邃,带着一丝纵容和更深的谋划。
“看他识不识趣。”
轻飘飘的几个字,却已然决定了阴九幽接下来的命运。
两人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尽头,带着一种默契的、准备掀起新一轮风暴的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