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说,执念生苦。
可她拽着我腕间佛珠逼问“统领怕什么”时,我才明白。
她不是苦,是瘾。
是明知饮鸩止渴,却甘之如饴。
是超度万千亡魂,独留她一道不灭的魂。
她走后,禅杖更重了。
重到每一杖下去,都像在敲自己的骨。
可若她回头,我仍会单膝跪地,用袈裟擦净她鞋底的血,说。
“琯琯,我的地狱,永远给你留条退路。”
为何不和穆琯玉走?
因为我的禅杖太重了。
重到无法随她浪迹天涯,重到只能扎根在这片血染的疆土。
西边势力需要一尊杀神镇守,那些孤儿需要一座修罗殿庇护。
方丈咽气前攥着我的手说“护生是要流血的”,这罪,我还没赎完。
更因为……
我舍不得让她碰我的禅杖。
她该是佛堂外那枝带露的梅,不该染我袈裟上的铁锈味。
苏清荷能陪她趟地狱,可我只愿做她鞋底沾的血。
她往前走时自会落下,回头时……我总在。
最想对穆琯玉说的话?
“琯琯……”
若你允许我最后一次唤你这个名字。
我愿你永远不必回头看我跪着的模样。
愿你永远记不清佛珠有多少颗,却记得那颗刻着“渡你”的珠子,其实刻反了。
该被渡的人……从来都是我。
若真有来世……
我要做你腕间不念佛号的珠子,做你唇间化得最快的糖,做你……永远不用权衡利弊的选项。
这一世,我的禅杖为你镇山河。
你的自由……
就是我最后的慈悲。
若再来一次我还会放她走吗?
再来一次?
我会在初见时就折断她的翅膀。
用禅杖劈开囚笼,在她蛊毒发作时咬破手腕逼她咽下我的血,让佛珠缠住她脚踝刻进皮肉。
这样她每次想逃,都会先疼到想起我。
……
可当她真的抬头看我时。
我大概还是会松开手。
因为她要的从来不是被拯救,而我……终究学不会做她的牢笼。
但琯琯你要记住……
这世间所有的雪都是我为你落的,每一滴血都是我为你流的。
我的袈裟下藏着你咬过的伤痕,禅杖上刻着你笑时的模样。
我放你走,不是不够爱你,是太爱你。
爱到宁愿做你生命里最沉默的劫,也不要成为你不得不放下的重担。
若你某夜惊醒,听见风雪叩窗……
那是我在说。
“琯琯,我等你,一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