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防营的介入,如同投入沸水的一块冰,暂时驱散了围堵的恶狼,却无法改变林天身处绝境的事实。他不敢回那小道观柴房,那里必然已是龙潭虎穴。凭借着对汴京市井巷陌的熟悉,他在夜色中如同无头苍蝇般穿梭,专挑最阴暗、最复杂的路径,试图甩掉可能存在的尾巴,同时寻找一个能够暂时喘息的角落。
最终,他躲进了一处早已废弃的染坊,巨大的染池干涸见底,只剩下斑驳的色渍和腐朽的木架,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染料和霉菌混合的怪异气味。这里足够偏僻,也足够复杂,便于藏身和观察。
背靠冰冷的砖墙滑坐在地,林天剧烈地喘息着,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浸透内衫。方才三方围堵的惊险犹在眼前,若非他急中生智扯出宫里的虎皮,又恰逢巡防营经过,此刻恐怕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司徒明远与朔风营的联手(或默契)让他心惊。这两股势力,一在朝堂深处,一在军旅边缘,竟然为了玉佩(或者说为了掩盖三年前的真相)联合起来,可见这背后的牵扯何其巨大,水何其深。赵天佑的态度则更加暧昧,他的人似乎并未直接参与围堵,但那个在远处窥视的气息,让林天无法确定他究竟是坐山观虎斗,还是另有图谋。
皇帝的命令如同一座大山压在身上。“查明真相”,说得轻巧,可他现在连自身都难保,如同过街老鼠,如何查起?戴权那条线是最后的底牌,绝不能轻易动用。
他必须自救,必须反击!被动躲藏只有死路一条。
首先,要弄清楚当前的处境和可利用的资源。他盘点自身:
1. 两枚玉佩(高顺那枚和世子那枚?皇帝展示的那枚),是关键证物,也是催命符。
2. 两枚令牌(皇帝赐予的求见戴权令,以及神秘人送的骨牌),代表两条可能的求助或行动路径。
3. “赤焰”的名声和即将开业的酒楼,是一个明面上的身份和可能的掩护。
4. 对汴京市井的熟悉和自身的机敏,是唯一的依仗。
对手方面:
1. 司徒明远集团(司礼监秉笔 + 朔风营残部):势力庞大,手段阴狠,目的明确(夺取玉佩,掩盖真相)。
2. 赵天佑集团(殿前司势力):目的复杂,既想利用他,也可能想除掉他,态度摇摆,是目前最大的变数。
3. 胡公公:深居宫内,与旧案关联极深,是真相的关键节点,但目前难以解触。
4. 未知的“狼头”主公:朔风营背后的真正主使者,身份不明,可能是最大的黑手。
敌我力量悬殊,硬碰无异于以卵击石。必须利用对手之间的矛盾,分化瓦解,制造混乱。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成型——祸水东引,借力打力!
司徒明远和赵天佑之间,显然并非铁板一块。寿宴上司徒明远心腹与袁将军的密谈,隐隐指向赵天佑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而赵天佑对司徒明远,恐怕也早已心存忌惮。这就是可以利用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