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赵天佑的话如同惊雷，炸得林天脑中嗡嗡作响。“不该拿的地方”、“未必是福气”——他分明是知道了玉佩的来源，甚至可能连司徒明远出资之事都一清二楚！
林天全身肌肉紧绷，握着短刀的手心渗出冷汗，脑中飞速权衡着拼死一搏和虚与委蛇的利弊。林婉儿躲在柴堆后，连呼吸都屏住了，恐惧地看着对峙的两人。
然而，赵天佑并没有立刻动手抢夺的意思。他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林天脸上难以掩饰的惊骇，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越发明显。
“林掌柜，不必如此紧张。”赵天佑甚至向前又走了一步，距离林天更近，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我若真想对你不利，来的就不会是我一个人，而是殿前司的锁链了。”
这话让林天微微一怔。确实，以赵天佑的身份和实力，完全可以直接抓人夺宝，何必亲自前来，还出言试探？
“公子……此言何意？”林天艰难地开口，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
赵天佑目光扫过林天紧握的短刀，轻笑一声：“意思就是，我对那枚玉佩本身，兴趣不大。我感兴趣的，是它背后代表的东西，以及……拿着它的人，想做什么。”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林天：“司徒明远是不是告诉你，这玉佩能成为你的护身符？呵，他的话，你也敢信？三年前南山猎场，世子‘意外’坠崖后，第一个带人上去‘勘查现场’、‘安抚人心’的，可就是他司徒秉笔（注：此处赵天佑点出了司徒明远更重要的身份——司礼监秉笔太监，位在随堂太监之上）的心腹。你觉得，一个清理现场的人，会真心想查明真相吗？”
又一个重磅消息！司徒明远竟然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地位远比他们想象的更高！而且赵天佑直接指认他是“清理现场”的幕后主使！这与西水门外老船夫的话相互印证！
林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草民……不明白公子的意思。什么世子，什么坠崖，草民一概不知。这玉佩，只是觉得稀奇，想买来点缀酒楼……”
“够了，林天。”赵天佑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不耐，也带着一丝……或许是真诚？“在我面前，就不用演这套了。高顺死了，康福安的侄儿也死了，你以为这些事能瞒得过谁？你们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你们躲得好，而是因为你们还有用，各方都在看着你们这颗棋子会落在哪里。”
他直接摊牌了！将血淋淋的真相和他们的处境赤裸裸地揭开！
林天沉默了片刻，知道再伪装下去已无意义，他抬起头，直视赵天佑的眼睛：“那公子今日前来，是想把这颗棋子握在自己手里，还是……想毁掉它？”
赵天佑与他对视，眼神复杂，有审视，有算计，但似乎……还有一丝别的情绪。
“我说了，我对玉佩本身兴趣不大。我更感兴趣的，是真相。”赵天佑缓缓道，“世子的死，并非意外。这一点，你我都心知肚明。司徒明远想利用你引出知情人，然后灭口，掩盖真相。而有些人，则希望这潭水越浑越好。”
他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但我赵天佑，不想永远被人当枪使，更不想背着一个协助掩盖弑杀宗亲罪名的黑锅！我要知道，三年前那个晚上，在南山猎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真正主导了这一切！”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压抑的愤怒和不甘，这不像是装出来的。林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难道赵天佑并非主谋，甚至……他也是被利用的一方？或者，他与其他势力之间产生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