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很快,不过几十息的时间。
林天又耐心等待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确认庙内再无动静,庙外也无人出现,这才如同落叶般悄无声息地滑下树干。
他没有去惊动庙里的康公公,而是径直走到香炉前,蹲下身,依样画葫芦,在底座下摸索。果然,指尖触到了一个硬硬的、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物件。
他迅速将东西取出,塞入怀中,然后头也不回地沿着原路撤离,同时模仿了一声惟妙惟肖的野猫叫。
远处的断墙后,听到信号的林婉儿也松了口气。
两人在废弃宅院汇合,一刻不敢停留,立刻借着夜色掩护,迅速返回西城铺子。
回到安全的屋内,关好门,点燃油灯。林天这才将怀中的油布包取出,放在桌上。
油布包不大,入手颇有分量。林天小心翼翼地解开系绳,层层展开。
里面并非金银,而是两样东西:一枚款式老旧、边缘有些磨损的铜质腰牌,上面刻着模糊的“南山苑”字样和一些编号;以及一叠折叠整齐、纸质发黄的信笺。
林天拿起那叠信笺,就着灯光展开。信上的字迹清秀工整,与血书的潦草截然不同,内容却更加惊心动魄:
“丙辰冬狩记略:十一月廿三,围猎白狐,世子显身手,获白狐裘,众贺。酉时三刻,世子称独自往西山崖观景,携近侍二人。戌时末,近侍仓皇回报,世子失足坠崖……然,仆亲眼见,世子离去时,赵都指挥使之子天佑曾近前低语,珑月郡主侍女亦曾徘徊附近。崖边雪地有异样拖痕,非失足状。仆位卑言轻,不敢声张,仅暗记于此。若他日事发,此记或可为证。内仆,高顺。”
高顺!这应该就是写下这日记的人!南山苑的仆役!
这日记清晰地指证了赵天佑和珑月郡主在世子坠崖前的异常举动,并质疑了“失足”的说法!这比血书更加具体,是实实在在的旁证!
而那枚“南山苑”的腰牌,无疑就是高顺身份的证明。
康公公的侄儿拼死送出血书警告,康公公本人又冒死送来这关键证物和日记……他们叔侄,恐怕都是当年事件的知情人,如今一个已遭毒手,另一个也在苦苦挣扎。
林天和林婉儿看着桌上的腰牌和日记,仿佛看到了三年前那个风雪交加的南山猎场,看到了一场被精心掩盖的阴谋,也看到了无数被卷入其中、命运随之倾覆的小人物。
真相的碎片,正一点一点被鲜血和勇气拼凑起来。
而他们,已被推到了揭开这真相的风口浪尖。手中的令牌,日记,腰牌,都成了烫手的山芋,也是反击的武器。
下一步,该如何利用这些证据?如何联系上那位写下日记、可能尚在人间的内仆高顺?风险巨大,但已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