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昨晚在大阪出差。”柯南否定了这个猜测,他的手指在花钟的平面图上滑动——这是他刚才从管理员那里借来的设计图。花钟的机械结构在地下,通过齿轮带动地面的指针,表盘下方有一圈支撑用的金属架,平时被花草挡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死亡时间有点奇怪?”灰原突然开口,她正在看法医的初步报告,“死者胃里的食物残渣显示,他最后一顿饭是在晚上七点左右吃的,而酒精浓度却很高,说明之后一直在喝酒。”
“这有什么奇怪的?”元太问。
“但他的体温下降速度比正常情况慢。”灰原指着报告上的数据,“通常来说,死后每小时体温会下降0.5到1度,但与田昌作的体温比这个标准高了近两度。”
柯南眼睛一亮:“你是说……警方推定的死亡时间不对?”
“有可能。”夜一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从机械室找到的温度计,“机械室的温度计显示,昨晚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这里的温度突然升高了五度。”
“温度升高?”光彦不解,“为什么?”
“因为有人启动了备用加热系统。”夜一指着设计图上的一个小方框,“花钟的花草需要恒温环境,所以有备用的加热装置,启动时会让机械室和表盘下方的温度升高。”
柯南的思路豁然开朗:“我明白了!凶手利用加热系统改变了尸体的温度,让警方错估了死亡时间!”他看向花钟的指针,“如果死亡时间不是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而是更晚呢?”
“凌晨五点左右?”灰原立刻反应过来,“那时候川口恭一郎已经离开学校了,他有足够的时间作案!”
“但他是怎么做到的?”光彦追问,“还有尸体为什么会在‘6’点
柯南拿起笔,在设计图上画了一条线,连接“12”点和“6”点:“花钟的指针长度是四米,从‘12’点到‘6’点,正好是一条直线。如果凶手站在分针上……”
“站在分针上?”元太张大了嘴巴,“那不是会掉下来吗?”
“与田昌作有恐高症。”夜一突然说,“管理员刚才告诉我,前几天他踩花坛时都吓得腿抖,根本不敢站在高处。”
柯南点点头:“所以他不可能自己爬到指针上。是凶手把他弄上去的——可能是在他喝醉后迷晕了他,然后拖到‘12’点位置的金属架上,再用某种方法让他掉下来。”
“那指针为什么会停在‘6’点?”步美小声问,她已经平静了许多,手里还握着指挥棒。
柯南看着她手里的指挥棒,突然想到了什么:“分针!凶手利用了分针!”他指着设计图上的齿轮结构,“花钟的分针是可以手动转动的,只要关掉电源,就能用机械室的摇杆控制。如果凶手在杀死与田昌作后,踩着分针走到‘12’点位置,用分针的边缘划伤他的脸——”
“所以‘12’点那里有血迹!”光彦恍然大悟。
“然后他再转动分针,让尸体滑落到‘6’点下方。”柯南继续说,“最后把指针停在‘6’点,拔掉电源,让人以为指针是被尸体卡住才停摆的。这样既能伪造死亡时间,又能制造失足坠落的假象。”
“可是川口恭一郎怎么会知道这些?”灰原问,“操控指针需要知道机械室的结构。”
“他是附近高中的老师,”夜一翻开手机里的照片,是他刚才去学校拍的,“他们学校的手工课教室就有类似的齿轮模型,而且他三年前经常陪女友来公园,对花钟的构造很熟悉。”
柯南看着设计图上的“12”点位置,那里有金属架可以站人。他仿佛看到凌晨五点的花钟——一个黑影站在分针上,手里握着什么东西,晨光里,分针缓缓转动,带着尸体的影子划过花坛,最后停在“6”点,像一个巨大的惊叹号。
第四章:死亡讯息与最后的证据
“死亡讯息?”目暮警官看着高木递过来的证物袋,里面是一张揉皱的纸片,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犯人是川口”。
“是在机械室的工具箱里发现的。”高木解释道,“上面的油漆和死者工装服上的一致,应该是与田昌作写的。”
川口恭一郎站在一旁,脸色苍白:“不是我!这是伪造的!他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名字?”
“他当然知道。”柯南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躲在毛利小五郎身后——刚才趁着混乱,他已经用麻醉针射中了这位“不请自来”的侦探叔叔。
“毛利老弟?”目暮警官惊讶地看着突然“醒”过来的毛利小五郎。
“哼,”毛利小五郎(柯南)清了清嗓子,走到众人面前,“与田昌作不仅认识你,还一直活在害死你女友的愧疚里。这三年来,他每年7月15日都会来公园喝酒,就是因为这里是你女友生前最喜欢来的地方。”
川口恭一郎浑身一震,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毛利小五郎(柯南)继续道:“他口袋里那半瓶烧酒,正是你女友生前最讨厌的牌子——他用这种方式赎罪,而你,却借着这份愧疚下了手。”
(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在公园上空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以为擦掉了机械室的指纹,就能掩盖操控指针的痕迹?可惜备用加热系统的启动记录还在,凌晨四点十五分,有人从校外Ip登录了控制系统——而那个Ip,正是你办公室电脑的地址。”
川口恭一郎猛地抬头,额角的青筋跳了跳:“那又怎样?我加班时远程查看设备状态不行吗?”
“当然可以,”“毛利小五郎”踱到花钟前,指尖划过停在“6”点的分针,“但你不该用这根分针当‘运输带’。金属杆上还沾着你风衣内衬的纤维,和你今早穿的米色风衣完全吻合——这种含羊毛的混纺面料,全市只有三家店在售,其中一家的消费记录显示,你上周刚买了同款。”
灰原哀适时举起证物袋,里面是一小撮灰色纤维:“法医说,这和死者指甲缝里残留的纤维成分一致。看来他坠落时抓了一把,可惜没能抓住生机。”
夜一推着轮椅上的管理员大叔走过来,老人手里捧着个平板电脑:“川口老师,你大概忘了,三年前你陪里奈小姐来拍过花钟的纪录片,视频里你对着镜头说‘这分针的承重设计能站三个成年人’——这话我可记到现在。”
川口的喉结滚了滚,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泪:“他凭什么赎罪?里奈最喜欢的向日葵,他偏要种满三色堇;里奈怕黑,他偏要在午夜喝得烂醉躺在花钟下——他的愧疚全是装的!”
“装的?”“毛利小五郎”指向花坛边缘,那里有片新翻的土,“他上周刚补种了向日葵,就在三色堇旁边。至于午夜喝酒……”夜一递过一份病历,“他查出肝硬化,医生让他戒酒,可他说‘里奈走的那天我喝了半瓶,每年这天都得喝够量,不然对不起她’。”
川口的肩膀垮下来,蹲在地上捂住脸。目暮警官挥了挥手,高木上前铐住他的手腕时,他突然抬头看向花钟:“那指针……能再转一次吗?里奈说过,想看花钟转满一圈。”
晨光正好,夜一按下机械室的启动键。镀铜的分针缓缓转动,扫过沾着露水的雏菊,掠过新栽的向日葵,带着阳光的温度转过“12”点,又慢慢走向“6”点——像在完成一个迟到三年的拥抱。
花钟竣工典礼那天,步美握着指挥棒站在花坛中央时,总觉得空气里飘着向日葵的香。
“准备好了吗?”光彦举着相机,镜头里的花钟刚换过一批花,三色堇围着向日葵铺成圈,像给阳光镶了道紫边。元太捧着超大份鳗鱼饭,含糊不清地喊:“开始开始!等会儿要去吃庆功宴!”
柯南站在人群后,看着步美举起指挥棒。金属杆反射着阳光,在花钟表盘上投下道细长的影子,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划过“3”点,又轻轻落在“9”点——活像个跳动的音符。
“一、二、三!”步美的指挥棒向上扬起,花钟的时针正好指向“10”,分针指向“12”,镀铜的金属杆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新换的花瓣上,露珠顺着指针滑落,滴在草坪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灰原哀的指尖在图鉴上敲了敲:“向日葵花期比三色堇长,下次换花可以多留几株。”夜一蹲在机械室门口调试齿轮,闻言回头笑了笑:“已经跟园艺师说过了,下周就换。”
管理员大叔推着轮椅经过,手里的收音机正播放新闻:“……嫌疑人川口恭一郎已被依法逮捕,案件仍在进一步审理中……”他叹了口气,又很快扬起笑,“好在花钟没坏,等秋天再种点波斯菊,肯定更好看。”
柯南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花钟“12”点的位置。那里新补了株向日葵,花盘正对着太阳,像张小小的笑脸。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麻醉针,针尖的凉意混着花香漫上来——原来有些阴影,总会被晨光晒成透明。
步美的指挥棒落下时,分针刚好跳向“1”点。围观的孩子们发出一阵欢呼,惊飞了停在向日葵上的蝴蝶。蝴蝶振着翅膀飞过花钟,翅膀上的磷粉在阳光下闪了闪,像撒了把星星。
“柯南!快来拍照!”步美朝他招手,指挥棒在半空画了个圈。
他跑过去时,光彦正好按下快门。照片里,花钟的指针停在“10:05”,步美的指挥棒指着天空,而他的肩膀上,落了片不知从哪飘来的向日葵花瓣。
三个月后,波斯菊开得正好时,柯南又在花钟下捡到片向日葵花瓣。
“在看什么?”灰原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捏着片波斯菊,“步美他们在那边放风筝,说是要比谁的风筝飞得比花钟指针高。”
“没什么。”柯南把花瓣夹进笔记本,那页正好记着花钟的齿轮参数。他忽然想起川口被带走时说的话,转头问:“你说,花钟转满一圈的时候,算不算完成约定?”
灰原望着远处的风筝,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很乱:“约定是给活人看的。”
柯南低头翻开笔记本,花瓣压在“齿轮每转60分钟咬合36次”的字迹上,像给冰冷的数字加了层温。不远处,步美的风筝线断了,纸鸢摇摇晃晃地掠过花钟,正好卡在“12”点的指针上——镀铜的金属杆托着彩色的纸鸢,转啊转啊,把波斯菊的影子拉得老长。
夜一扛着工具箱经过,看到柯南手里的笔记本,突然笑了:“管理员说要给花钟装个新装置,能自动记录每圈转动的时间。下次步美指挥时,就能算出她的指挥棒划过多少弧度了。”
“无聊。”柯南嘴上吐槽,却在笔记本里添了行小字:“10月15日,波斯菊开至花钟‘5’点位置。”
风吹过花钟,分针轻轻撞了撞时针,发出“叮”的轻响,像在回应某个藏在时光里的约定。
冬天下第一场雪时,花钟的指针裹了层薄冰,转起来咯吱咯吱响。步美戴着毛线手套,指挥棒换成了荧光色的,在雪地里划出亮闪闪的弧线。
“柯南,你看!”她指着花钟,“雪落在指针上,像给它们戴了顶白帽子!”
光彦的相机冻得开不了机,元太捧着热可可,杯子上的热气模糊了镜片:“等雪化了,我们再来拍花钟转圈圈吧。”
柯南呵出白气,看着雪花落在笔记本上,把“x月24日,花钟指针覆雪厚度2”的字迹晕开。他忽然明白,那些停在“6”点的阴影,那些卡在齿轮里的愧疚,早被一圈圈转动的指针磨成了花钟下的泥土,滋养着新的花瓣。
步美的指挥棒指向天空,雪花顺着金属杆滑下来,在她手心里融成小小的水洼。花钟的指针缓缓转动,带着积雪的重量,咯吱咯吱地走向新的一圈——像在说,时间从来不会停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