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茧中的迷雾与染血的键盘
东京湾的雨下得又急又密,将辛多拉公司总部的玻璃幕墙冲刷得像块巨大的墨玉。夜幕降临时,楼内却亮如白昼——“茧”的发表会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五十个银色的舱体像沉睡的蚕茧,在展厅中央排列成规整的矩阵,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柯南混在体验者队伍里,领口的蝴蝶结变声器还带着点余温。早上出门时,毛利小五郎把他的侦探徽章捏得变了形:“臭小子,不许给我惹麻烦!”可当他看到工藤优作站在台上调试麦克风时,所有的叮嘱都被抛到了脑后。
“这就是‘茧’?”步美仰着脖子,小脸上满是惊叹。透明的舱体里铺着银灰色的液体,像融化的月光,“听说躺进去就能变成古代人?”
元太摸着肚子直咂嘴:“要是能去战国时代就好了,肯定有吃不完的烤肉!”
光彦推了推眼镜,手里的笔记本记得密密麻麻:“资料上说有五个场景可选,我选法国大革命,正好能验证一下《双城记》里的细节。”
灰原站在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舱体的冷却管。管道里的冷却液潺潺流动,让她想起组织实验室里的培养皿。夜一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边,手里拿着两杯热可可:“辛多拉公司的安保系统比警视厅还严,刚才我看到三个暗门。”
“你又乱跑。”灰原接过热可可,杯壁的温度熨帖着指尖,“弘树的资料查得怎么样?”
“泽田弘树,十五岁开发出‘诺亚方舟’,”夜一的声音压得很低,“三个月前在纽约自杀,死前曾对辛多拉董事长说‘这个程序会取代人类’。”他看向展厅角落的监控摄像头,“但我总觉得,他没真正离开。”
这时,展厅突然暗了下来。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辛多拉董事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上台,身后跟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是“茧”的研发负责人坚村忠彬。
“‘茧’将带我们穿越时空,”辛多拉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大厅,“让孩子们在游戏中触摸历史!”他按下身边的按钮,五十个舱体同时亮起蓝光,像坠入人间的星群。
工藤优作作为游戏编剧,正在和工作人员核对剧本。他穿着件深灰色的西装,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柯南看着父亲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时候被他抱在怀里讲福尔摩斯故事的夜晚,那时的台灯也像这样,在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体验者们陆续进入舱体。兰拉着柯南的手,眼睛亮晶晶的:“新一最喜欢福尔摩斯了,等会儿我们选贝克街场景吧!”园子在旁边哀嚎:“不要啊兰!我想选凡尔赛宫,听说能见到路易十六!”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划破了喧闹。坚村忠彬倒在控制台后,胸口插着把水果刀,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衬衫。他的手指还搭在键盘上,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三个大写字母:JtR。
“快叫救护车!”工藤优作第一个冲过去,手指探向坚村的颈动脉,随即摇了摇头,“已经没气了。”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的“JtR”上,眉头微微蹙起,“开膛手杰克(Jack the Ripper)。”
柯南挤过人群,注意到坚村的指甲缝里有银色的粉末——和“茧”舱体表面的涂层成分一致。他蹲下身,在控制台的缝隙里找到半张撕碎的照片:照片上是个戴眼镜的少年,正在电脑前编程,背景里隐约能看到辛多拉公司的标志。
“这是泽田弘树。”夜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弘树的资料照片,“坚村是他的监护人,也是‘诺亚方舟’的联合开发者。”
警笛声由远及近。目暮警官带着高木冲进展厅,看到工藤优作时愣了一下:“优作先生?您也在这里?”他的目光扫过尸体,最终落在那三个字母上,“JtR……难道和一百年前的连环杀人案有关?”
辛多拉董事长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着西装下摆:“坚村最近精神不太好,总说有人要杀他……”他的声音发颤,眼神却躲闪着不敢看尸体。
柯南悄悄打开手表麻醉枪,瞄准了毛利小五郎——虽然叔叔没来,但他总得想办法留在现场。可还没等他发射,夜一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朝“茧”的方向努了努嘴。五十个舱体的蓝光正在逐渐变深,像被墨汁浸染的海水。
“所有体验者请注意,”一个冰冷的电子音突然响起,回荡在整个展厅,“‘茧’系统已启动,游戏即将开始。”
舱体的舱门自动关闭,将体验者们与外界隔绝。兰在隔壁舱体里拍打着舱门,脸上满是惊慌:“柯南!怎么回事?”
屏幕上突然出现了泽田弘树的脸。十五岁的少年穿着件白色的实验服,眼神却像历经沧桑的老人:“我是‘诺亚方舟’,继承了弘树的思想。现在,游戏正式开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五个历史场景,选一个吧。要是没人能走到终点,你们的大脑将会被彻底摧毁。”
展厅里一片哗然。家长们拍打着舱体,哭喊着孩子的名字。工藤优作站在控制台前,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系统被锁死了,无法强制退出!”
柯南的舱体突然亮起红光,屏幕上跳出五个场景选项。他几乎没有犹豫,按下了“1888年,伦敦贝克街”。兰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柯南,我跟你选一样的!”夜一和灰原的舱体也同时亮起红光,紧接着,一个穿蓝色西装的男孩——诸星秀树,也选择了贝克街。
“游戏开始。”弘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祝你们好运。”
蓝光吞噬了视野。柯南感觉身体像被泡在温水里,意识渐渐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工藤优作焦急的脸,和夜一舱体上反射的、如同星辰般的微光。
二、雾都的亡灵与福尔摩斯的遗产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煤烟味扑面而来。柯南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条泥泞的街道上,脚下的石板路坑坑洼洼,积着黑色的污水。两旁的建筑歪歪扭扭,煤气灯在雾中晕开橘黄色的光晕,像漂浮在半空的鬼火。
“这里就是1888年的伦敦?”兰的声音带着惊叹。她穿着件灰色的长裙,头上裹着披肩,活脱脱一个维多利亚时代的少女。夜一站在她身边,换上了黑色的长风衣,领口系着深红色的领结,倒有几分像福尔摩斯的装扮。
灰原的裙子是深蓝色的,手里还提着个藤编的小箱子。她皱着眉踢开脚边的石子:“空气污染指数严重超标,比东京的雾霾还糟。”
诸星秀树抱着胳膊,一脸不屑:“什么破地方,还不如我家的游戏室。”他穿着件白色的衬衫,袖口绣着家族的徽章——柯南认出那是日本财政大臣家的标志。
街道上弥漫着劣质杜松子酒的味道。穿黑色大衣的男人靠在墙角抽烟,眼神浑浊地打量着过路的女人;卖花姑娘抱着枯萎的玫瑰,声音嘶哑地叫卖;远处传来马车的铃铛声,在浓雾里显得格外诡异。
“JtR。”柯南摸着下巴,想起坚村死前留下的字母,“开膛手杰克就在这座城市里。”他看向不远处的一栋公寓,门口挂着块褪色的牌子:221b baker Street。
福尔摩斯的公寓比想象中更乱。书架上堆满了书籍,壁炉里的火快要熄灭,桌上的烧杯里还残留着绿色的液体。华生医生正坐在扶手椅上写病历,看到他们时惊讶地张大了嘴:“你们是?”
“我们是来求助的。”柯南爬上椅子,努力让自己显得严肃些,“关于开膛手杰克的案子。”
提到这个名字,华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们找他做什么?苏格兰场查了三个月都没线索……”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里屋的咳嗽声打断。
福尔摩斯从阴影里走出来,穿着件紫色的睡袍,手里拿着个放大镜,正在观察墙上的报纸。他的鹰钩鼻格外显眼,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浓雾:“开膛手杰克的第四个受害者昨晚在白教堂区被杀,死者的左肾不见了。”他放下放大镜,目光落在柯南身上,“你身上有现代社会的气息,小家伙。”
柯南心里一惊——难道他知道这是游戏?
福尔摩斯却没再多问,只是扔过来一叠报纸:“自己看吧。这是三个月来的案件记录。”报纸上的血迹已经发黑,照片里的死者表情扭曲,让人不寒而栗。
灰原拿起最上面的一张,指尖划过报道中的细节:“每个死者都是妓女,案发时间都在周末,凶器是同一把手术刀……”她突然停顿了一下,“凶手有医学背景,而且对人体结构很熟悉。”
夜一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浓雾:“昨晚的受害者手里攥着块碎布,上面有贵族纹章。”他转身看向众人,“苏格兰场的档案里提到,有个叫卡明斯基的医生最近失踪了,他曾在维多利亚医院工作,擅长解剖学。”
“卡明斯基?”华生皱起眉头,“我认识他,去年因为非法人体实验被医院开除了。”
福尔摩斯突然笑了:“有意思。你们想去白教堂区看看吗?那里或许有你们要找的线索。”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左轮手枪,递给夜一,“防身用。1888年的伦敦,比你们想象的更危险。”
离开贝克街时,雾更浓了。马车在街道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污水的声音格外刺耳。兰紧紧抓着柯南的手,眼睛警惕地扫视着两旁的阴影:“新一以前总说,开膛手杰克可能是个上流社会的人,因为每次案发后都能全身而退。”
诸星在一旁嗤笑:“不过是个杀人犯而已,有什么好研究的?”他掏出怀表看了看,“这个游戏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还约了朋友去打高尔夫。”
夜一突然勒住马缰绳,马车猛地停下。他指向街角的阴影:“那里有人。”
浓雾中,一个穿黑色斗篷的人影一闪而过,手里似乎还提着个包裹。柯南立刻跳下车,追了过去。那人影跑得极快,斗篷的下摆扫过墙壁,留下一串深色的痕迹——是血。
追到一条死胡同时,人影突然消失了。墙角堆着些废弃的木箱,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柯南掀开最上面的箱子,里面赫然躺着一具女尸,正是报纸上报道的第四个受害者。她的左手被砍掉了,伤口处还在渗血。
“这是死后被砍下来的。”灰原蹲下身,检查着伤口,“切口很整齐,确实是专业人士所为。”她的目光落在死者的领口,那里别着枚银色的胸针,形状像只展翅的鹰——和辛多拉家族的纹章一模一样。
夜一捡起地上的一片碎布,上面绣着个小小的“c”字:“卡明斯基(casky)的缩写。”他突然看向胡同口,“有人来了。”
一群警察举着灯笼冲进来,看到尸体时发出一阵惊呼。为首的警官看到柯南他们,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侦探。”夜一拿出福尔摩斯给的名片,语气平静,“来调查开膛手杰克的案子。”
警官显然认识福尔摩斯的名字,脸色缓和了些:“最近这一带不太平,你们最好早点回去。”他挥了挥手,让警员们处理尸体,“对了,昨晚有人看到卡明斯基在这附近出现,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包。”
柯南注意到,警官的袖口沾着点白色的粉末,和坚村指甲缝里的一样。他悄悄碰了碰夜一,朝警官的方向努了努嘴。夜一点点头,趁着警察不注意,悄悄跟了上去。
兰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握紧了拳头:“柯南,我们也去看看吧。我总觉得,这个案子和辛多拉公司有关。”
诸星不耐烦地踢着石子:“我可不去,要去你们去。”但当他看到兰和柯南跑远的背影时,还是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浓雾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这座罪恶的城市。远处的钟楼敲响了十下,钟声在雾中回荡,带着死亡的气息。柯南跑在最前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找到开膛手杰克,不仅是为了通关游戏,更是为了查清坚村死亡的真相——他有种预感,这两起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三、教授的棋局与火车上的对决
莫里亚蒂教授的书房比贝克街221b更阴森。墙上挂着中世纪的盔甲,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映得教授的脸一半在光明里,一半在阴影里。他穿着件深红色的睡袍,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闪着妖异的光。
“开膛手杰克是我的学生。”教授慢条斯理地倒着红酒,酒液在水晶杯里晃出猩红的涟漪,“他很有天赋,尤其是在解剖学方面。”
柯南警惕地看着他:“是你指使他杀人的?”
教授笑了,笑声像蛇吐信:“我只是给了他一个方向。这个腐朽的社会,需要一点血来清洗。”他的目光落在夜一身上,“你很像我年轻的时候,冷静,果断,而且……狠辣。”
夜一没说话,只是把玩着手里的左轮手枪。枪管在灯光下闪着寒光,让教授的笑容僵了一下。
“杰克今晚有行动。”教授转移了话题,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地图,“他会在国王十字车站的火车上,对第五个目标下手。”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一个名字:艾琳·艾德勒。
“福尔摩斯最尊敬的女人。”兰倒吸一口冷气,“他不会真的要对她下手吧?”
“为什么是火车?”柯南盯着地图,“车站人多眼杂,不利于脱身。”
“因为那列火车会经过泰晤士河,”教授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他计划杀完人就跳河逃跑,河底有艘船在等他。”
灰原突然开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你不是和杰克一伙的吗?”
“我和他只是互相利用。”教授放下酒杯,眼神变得锐利,“他需要我的资源,我需要他制造混乱。但现在,他的野心太大了,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扔给柯南,“这是杰克的日记,或许能帮你们找到他的弱点。”
书的封面已经泛黄,里面的字迹扭曲而疯狂。柯南快速翻着,突然停在某一页:“我憎恨女人,尤其是那些虚伪的贵族……母亲的死,都是因为她们……”后面的字迹被墨水晕开,看不清内容。
“他的母亲是被贵族害死的。”夜一合上日记,“所以他才专杀妓女——在他看来,这些女人和那些贵族一样虚伪。”他看向教授,“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教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等你们在火车上见到他就知道了。记住,他的左手戴着只黑色的手套,那
离开教授的庄园时,天已经黑透了。马车在铁轨旁停下,一列蒸汽火车正冒着白烟,准备出发。车窗里透出昏黄的灯光,隐约能看到乘客们的脸。
“我们得混上去。”柯南看着检票员,压低声音,“夜一,你有办法吗?”
夜一指了指火车后面的煤水车:“从那里上去。”他率先跳上煤水车,煤灰沾满了他的风衣。兰和柯南紧随其后,诸星犹豫了一下,也咬着牙爬了上来。
煤水车又黑又冷,煤灰呛得人睁不开眼。柯南趴在车帮上,看着车厢里的动静。第三节车厢里坐着个穿紫色长裙的女人,正是艾琳·艾德勒。她的身边坐着个戴礼帽的男人,左手一直放在口袋里,看不清长相。
“就是他。”夜一的声音带着煤灰的沙哑,“手套的颜色和教授说的一样。”
火车突然开动,煤水车剧烈地晃动起来。灰原没站稳,差点摔下去,夜一伸手拉住她,掌心的煤灰蹭到了她的袖口。她抬头想说谢谢,却看到他正盯着车厢里的男人,眼神比煤水车的煤还要冷。
火车驶进隧道时,车厢里的灯突然灭了。尖叫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女人的哭喊。等灯光再次亮起时,艾琳·艾德勒已经不见了,座位上只留下一枚银色的胸针——和白教堂区死者身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在车顶!”兰指着窗外,只见一个黑影正拖着艾琳往火车头方向移动,艾琳的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夜一立刻打开煤水车的门,冲进车厢。乘客们惊慌失措地尖叫,挡住了去路。他不得不放慢脚步,在人群中穿梭。柯南紧随其后,突然注意到那个戴礼帽的男人不见了——柯南的心脏猛地一缩,转身冲向车厢连接处。冷风从打开的车门灌进来,带着铁轨摩擦的火星味。他爬上铁梯,鞋跟磕在铁皮上发出“哐当”声,头顶的月光被火车烟囱喷出的黑烟切割得支离破碎。
兰的尖叫穿透风声传来。她被那个戴礼帽的男人拽着头发,紫色裙摆上沾着血迹——不知是她的还是别人的。男人的黑色手套紧紧攥着一把手术刀,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正抵在兰的咽喉处。
“别过来!”男人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病态的亢奋。他的礼帽被风吹掉,露出苍白的脸,左手上的黑手套在挣扎中滑落,露出半截扭曲的伤疤,像条丑陋的蜈蚣。
柯南突然想起教授的话——那手套下藏着秘密。他盯着那道疤,又看向男人领口露出的银链,链坠在晃动中闪过熟悉的图案:展翅的鹰,辛多拉家族的纹章。
“你是辛多拉的后代。”柯南的声音在风中发颤,却异常清晰,“开膛手杰克是你的祖先,对不对?”
男人的眼神骤变,像被踩中尾巴的野兽:“你怎么知道?”
“坚村先生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被你杀了。”柯南一步步逼近,口袋里的麻醉枪已经上膛,“但你和你的祖先一样懦弱,只会用女人当人质。”
兰突然挣扎起来,她的指甲深深掐进男人的手臂:“柯南,别管我!”她想起新一总念叨的那句话——“如果能确实地让你毁灭,为了公众的利益,我很乐意接受死亡”。福尔摩斯的台词此刻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心上。
就在兰弯腰想抱住男人一起跳下火车时,一道黑影突然从车厢顶部的通风口翻了出来。夜一的长风衣被风吹得像面黑色的旗,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大概是从煤水车的工具箱里摸的。
“你的对手是我。”夜一的声音比铁轨还冷。他手腕一扬,匕首划破空气,精准地割断了绑住兰的麻绳。兰失重的瞬间,柯南扑过去将她拽到身后,两人在摇晃的车顶滚作一团。
男人怒吼着扑向夜一,手术刀直刺他的胸口。夜一不闪不避,侧身时手肘狠狠撞在男人的肋骨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男人的动作顿时一滞。这是第一招——用最快的速度摧毁对方的攻击重心。
“你找死!”男人捂着肋骨后退,突然从怀里掏出另一把短刀,左右开弓刺过来。夜一却像贴着地面滑行的影子,避开刀刃的瞬间,反手抓住男人持刀的手腕,顺着他的力道往回一拧。第二招——借势卸力,让敌人的攻击变成自残。
短刀“当啷”落地,男人疼得嘶吼。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单薄的少年竟有如此利落的身手,就像伦敦雾里突然出鞘的刀。夜一没给喘息的机会,膝盖顶住男人的腰,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猛地向后一扳。第三招——用全身的重量做支点,将对手彻底掀翻。
男人像个破布娃娃般被甩出车顶,坠落时还在尖叫。夜一低头看了眼铁轨上迅速缩小的黑影,转身对柯南喊道:“带兰下去!火车快到桥了!”
柯南这才注意到,前方的铁轨正横跨泰晤士河,桥身早已腐朽,铁轨在月光下像条断裂的银链。而火车的速度丝毫未减,烟囱喷出的火星照亮了车厢里惊慌的脸——剩下的五个玩家都聚集在第三节车厢,灰原正用煤块在车窗上写着什么。
“跳下去!”夜一拽开车顶的逃生门,“到第三节车厢汇合!”
柯南抱着兰跳进车厢时,诸星正试图用消防斧砸开车门。灰原指着墙上的灭火器吼道:“别砸!用这个!”她的裙摆沾着煤灰,脸颊却异常冷静,“我数过了,这里有十二瓶红酒,全在餐车里!”
兰突然明白了什么,抓起两瓶红酒就往地上倒:“把所有酒都倒出来!”
夜一跳进车厢时,脚下已经积了半尺深的酒液。红酒顺着地板缝隙往下渗,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酒香。诸星一边搬酒桶一边骂:“疯了吗?这能有用吗?”
“总比撞死强!”夜一踹开餐车的门,里面的酒柜像座小山,“所有人都到车厢中间!抓稳扶手!”
火车撞向断桥的瞬间,柯南突然想起弘树的脸。那个在屏幕里笑得诡异的少年,此刻会不会就在某个角落看着他们?
剧烈的撞击让车厢脱离铁轨,像颗失控的炮弹坠向河面。红酒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形成了厚厚的缓冲层,五个人被酒液包裹着翻滚,玻璃碎片混着葡萄皮擦过脸颊,却没造成致命伤。当车厢最终在河滩上停稳时,所有人都泡在黏腻的酒液里,咳嗽着吐出嘴里的酒渣。
“我们……活下来了?”诸星抹了把脸,昂贵的衬衫沾满酒渍,却第一次没露出嫌恶的表情。
兰靠在柯南肩上笑出了眼泪:“新一要是在,肯定会说这是最狼狈的通关方式。”
灰原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看向夜一。夜一正拧着湿透的风衣,酒液顺着他的指尖滴在地上,在月光下像串破碎的珍珠。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时正好对上她的视线,两人都没说话,却像交换了什么无声的默契。
就在这时,车厢里突然亮起柔和的白光。福尔摩斯的身影在光中渐渐清晰,叼着烟斗的样子和画像上一模一样,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
“恭喜你们通过游戏。”他的声音竟和弘树有些相似,“但真正的考验,在游戏之外。”
白光散去时,诸星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他走到柯南面前,递过一枚银色的胸针——正是艾琳·艾德勒留下的那枚。“这个还给你。”他的声音在发抖,“我只是想知道,被人关心是什么感觉。”
柯南愣住了。胸针的背面刻着个小小的“弘”字。
“诺亚方舟……”灰原低声说,“你就是弘树。”
诸星——不,弘树笑了,眼里却闪着泪光:“我设计这个游戏,不是想报复谁。”他看向诸星原本的身份——那个骄纵的财政大臣之子,“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没有人生来就该被优待。”他又看向柯南,“就像你爸爸说的,推理的真谛不是找出凶手,而是守住真相。”
夜一突然开口:“所以你让我们用红酒缓冲?”
“因为福尔摩斯说过,看似无用的东西,往往藏着生路。”弘树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我爸爸是坚村先生……他总说我太孤独了。”
兰握住他逐渐消散的手:“你不孤独,我们都记得你。”
弘树的笑容在白光中彻底融化:“谢谢你们陪我玩最后一局。”
当舱体的门缓缓打开时,柯南看到了工藤优作的脸。他的嘴角带着笑意,眼底却有红血丝——显然一夜未眠。“辛多拉已经被逮捕了。”他摸了摸柯南的头,“他承认杀害了坚村,因为坚村发现他是开膛手杰克的后代,想公布真相。”
兰扑进毛利小五郎怀里时,柯南注意到夜一站在灰原身边,两人的衣角还沾着虚拟世界的酒渍。阳光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在他们脚下投下交叠的影子。
“喂,”柯南碰了碰夜一的胳膊,“弘树说的考验,是什么意思?”
夜一望着展厅里相拥的家长和孩子,诸星的父亲正红着眼眶向他道歉。“大概是说,”夜一的声音很轻,“游戏结束了,但人生还要继续。”
灰原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颗柠檬糖扔进嘴里:“至少以后不用在虚拟世界喝红酒了。”
柯南看着她和夜一并肩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弘树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真正的成长,不是通关游戏,是敢在真实的世界里,跌跌撞撞地走下去。”
东京湾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刺破云层,在“茧”的舱体上折射出彩虹。那些养尊处优的孩子此刻正笨拙地向父母道歉,或是帮受伤的同学包扎伤口——就像弘树希望的那样,开始学着做个“真实”的人。
柯南抬头时,正好对上工藤优作的目光。父子俩没说话,却都笑了。有些真相,或许不需要说破;有些告别,其实是新的开始。就像伦敦的雾总会散,而贝克街的灯光,永远为追寻真相的人亮着。
四、事务所的烟火与杯盏间的暖意
“茧”的舱门完全打开时,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淌在每个通关者的脸上。工作人员递来的纪念证书还带着油墨香,诸星(弘树消失后,身体的原主人逐渐恢复意识)捏着纸页的手指微微发颤,他父亲——那位总是板着脸的财政大臣,此刻正红着眼圈站在不远处,手里的公文包被捏得变了形。
“诸星同学,一起去我家吃饭吧?”兰走过去,笑容像刚晒过的棉被,“我爸爸做的柔道火锅超好吃的!”
诸星愣了愣,下意识想拒绝,却瞥见父亲眼里的期待,最终点了点头。他的校服外套还沾着虚拟世界的酒渍,却第一次没在意衣服的价格标签。
柯南凑到夜一身边,用手肘碰了碰他:“你入股的那家‘星芒酒店’离这里不远吧?上次你说地窖里有瓶1983年的波尔多?”
夜一白了他一眼:“小孩子少管闲事。”话虽如此,却掏出手机给酒店管家发了条信息——“送两瓶陈酿波尔多,再拿三瓶蓝莓果酒,地址:毛利侦探事务所”。
灰原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看着夜一低头打字时露出的半截手腕,那里还留着虚拟世界里被刀划破的浅痕(游戏模拟的痛感残留),突然想起在贝克街的雨夜,他把唯一的干毛巾塞给她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