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伊织先生为什么要烧皋月会的牌?难道怕别人知道,阿知波先生的死和你们有关?”
伊织无我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远山小姐还是专心比赛吧,好奇心太重可不是好事。”他侧身要走,却被和叶拦住。
“红叶小姐知道你在做这些吗?”和叶直视着他的眼睛,“她知道你为了帮她赢,在背后做了多少手脚吗?”
伊织无我的动作顿住了,镜片后的目光复杂难辨。就在这时,赛场方向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裁判的高声宣布:“紧急暂停!警方需要询问各位选手!”
和叶回头一看,只见柯南和平次正带着警察往这边走,平次手里还拿着个笔记本,上面大概是柯南的推理笔记。伊织无我脸色微变,突然将手里的证物袋塞进怀里,转身就往人群里钻。
“拦住他!”平次大喊一声,几个警察立刻围了上去。伊织无我虽然身手不错,但终究寡不敌众,很快被按倒在地。他怀里的证物袋掉了出来,半张歌牌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红叶跑过来,看到这一幕,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伊织先生!你在做什么?”
“大小姐,我只是想帮你……”伊织无我的声音里带着愧疚,“当年皋月夫人的事,要是被人翻出来,会影响你夺冠的……”
“我不需要你这样帮我!”红叶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要的是堂堂正正赢一场,不是靠这些阴谋诡计!”
和叶站在一旁,突然明白了什么。红叶的“婚约执念”,或许不只是童年误会,更是想通过赢来证明自己——证明大冈家的荣耀,不需要靠暗箱操作。
警察带走伊织无我时,红叶突然走到和叶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剩下的比赛,我们公平比一场吧。”
和叶点点头,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重新开始的比赛只剩下她们两人。裁判的声音格外清晰,每一句和歌都像洗过般干净。当最后一句“世の中をひとりぼっちで思へば寂しさよ”落下时,和叶与红叶的手同时按在牌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樱花落在两人的牌上,一片粉白。
裁判仔细看了看,宣布:“远山和叶小姐,快了0.1秒!”
和叶愣住了,直到平次冲过来把她抱起来转圈,才反应过来自己赢了。红叶站在原地,脸上却露出释然的笑:“我输了,心服口服。”她摘下头上的珍珠步摇,递给和叶,“这个送你,算是祝贺。”
和叶接过步摇,珍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她突然想起训练室里那张“恋歌牌”,想起平次刚才紧张的表情,脸颊不由得发烫。
柯南凑过来,用手肘碰了碰平次:“还不快表白?”
平次挠了挠头,脸比和叶还红,憋了半天蹦出一句:“下次……下次我请你吃大阪烧!”
和叶“噗嗤”一声笑了,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笨蛋,早就该说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与护城河的水波交缠在一起。夜一和灰原站在樱花树下,看着这一幕,相视而笑。
“大阪的案子,果然带着烟火气。”夜一说道。
灰原抿了口蜜桃汽水,气泡在舌尖炸开,像极了此刻的心情:“嗯,还带着点甜。”
远处的日卖电视台正在重建,塔吊的灯光像星星。皋月夫人的日记被送到了博物馆,十五年前的真相终于大白。那些染血的歌牌,最终都化作了樱花,落在春天的风里。
和叶握着赢来的奖杯,指尖的温度刚刚好。她知道,真正的胜利,从来不是打败谁,而是找回心里的那份坦荡与热爱。就像那些古老的和歌,历经百年,依然能在懂它的人心里,唱出最清澈的声音。
五、晚风中的炊烟与庭院里的较量
服部家的木质大门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门楣上悬挂的“服部”家纹在灯笼映照下格外清晰。远山银司郎刚收起手机,看到和叶抱着奖杯走进来,平日里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笑意:“丫头,没给你爸丢脸。”
“银司郎叔叔好。”兰和园子连忙行礼,步美抱着刚买的章鱼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院子里的假山——上次来的时候,元太在这里摔了个屁股墩,还沾了满裤子的青苔。
服部静华系着藏青色的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把明晃晃的菜刀,笑容却温柔得像春日樱花:“都来了?快进来坐,晚饭马上就好。”她的目光落在和叶手里的奖杯上,眼睛弯成了月牙,“和叶真厉害,平次要是有你一半稳重就好了。”
平次在后面摸着鼻子直咧嘴,刚想反驳,就被服部平藏的咳嗽声打断。这位大阪府警本部长穿着和服坐在客厅中央,手里端着杯浓茶,眼神锐利得像鹰:“平次,过来。”
柯南和夜一交换了个眼神,知道准没好事。果然,平藏放下茶杯,指了指院子:“听说你最近又在道场偷懒?等会儿吃完饭,跟夜一比划比划。”
夜一正被灰原拉着往后院走,闻言脚步顿了顿。服部家的后院种着几棵柿子树,墙角堆着些古朴的炊具——石臼、木甑、还有个沉甸甸的石磨,上次来的时候,博士说这些都是江户时代的老物件。
“谷子在筐里。”灰原指着墙角的竹筐,里面装着金灿灿的小米,“记得先淘洗三遍,上次你磨的粉里有沙子。”
夜一拿起木瓢往石臼里舀水,水流在暮色里划出银线:“这次不会了。”他脱下外套搭在树枝上,露出里面的白色短袖,手臂上还能看到上次练剑道时留下的浅疤。
灰原蹲在竹筐前捡谷子,指尖划过饱满的谷粒,突然想起早上在赛场看到的一幕:夜一站在樱花树下,手里拿着片飘落的花瓣,眼神比平时柔和了许多。她把捡起的石子扔进旁边的陶罐,故意咳了一声:“伊织无我被抓的时候,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他袖口的荧光粉和训练室的一致,”夜一一边用木槌捶打谷子,一边说道,“而且他销毁的歌牌灰里,除了皋月夫人的印章,还有阿贺田力的指纹。”木槌撞击石臼的声音咚咚作响,“他早就知道阿贺田力是真凶,却一直在掩盖,大概是想自己报仇。”
灰原挑眉:“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阿知波宅邸的池塘边,”夜一停下动作,看向她,“你说樱花根须里有磷粉的时候,他站在警戒线外,手指在口袋里转着什么——后来才知道是打火机。”
灰原没再接话,只是加快了捡谷子的速度。夕阳的最后一点光落在石臼里,捶打的谷粒渐渐露出雪白的米仁,像撒了把碎星星。夜一将脱壳的小米倒进木甑,架在炭火上蒸,蒸汽带着淡淡的米香弥漫开来,混着前院传来的烤肉味,格外诱人。
“我说你们俩,”铃木园子突然出现在月亮门后,手里还拿着串烤墨鱼丸,“要不要这么默契啊?一个捶米一个捡石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料理剧呢。”
灰原的耳尖微微发烫,抓起一把谷子就往园子身上撒:“吃你的肉去!”
园子笑着躲开,嘴里嚷嚷着:“哎哟,还害羞了!夜一,你可得加把劲啊,我们小哀可是很抢手的——”话没说完,就被突然冒出来的柯南捂住了嘴。
“园子姐姐,平次哥哥叫你去前院!”柯南用力把她往后推,回头冲夜一和灰原挤眼睛,“你们慢慢忙,我们先走了!”
暮色渐浓,后院只剩下木甑里的蒸汽声和两人的呼吸声。夜一将蒸好的小米倒进石磨,灰原伸手去推,却被他拦住:“太重了,我来。”他握住磨柄转动,石磨发出吱呀的声响,雪白的米粉簌簌落下,像细雪。
灰原靠在柿子树上,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很熟悉——就像小时候在组织的实验室里,两人配合着调试药剂,虽然沉默,却总能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她从口袋里掏出颗柠檬糖扔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饭好了叫我。”
夜一“嗯”了一声,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后,手里的石磨转得更快了。
前院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关西风味的寿喜烧、烤得滋滋冒油的鲷鱼、还有服部静华最拿手的草莓大福。服部平藏和远山银司郎坐在主位,正讨论着阿贺田力的案子,兰和和叶在厨房帮忙端菜,平次则被元太缠着要教他剑道。
“开饭啦!”服部静华端着个巨大的砂锅走出来,里面是咕嘟冒泡的什锦火锅,“小哀和夜一呢?叫他们来吃饭。”
灰原和夜一正好端着木甑和米汤走进来,蒸好的小米饭颗粒分明,米汤上漂着层薄薄的米油,香气瞬间盖过了火锅味。
“哇!是小米饭!”步美举起勺子,“上次吃了之后,我妈妈特意去超市买,可是味道不一样!”
夜一给每个人盛饭,灰原则端上米汤,两人的动作流畅自然,连递碗的角度都恰到好处。服部静华看着这一幕,悄悄碰了碰服部平藏的胳膊,眼里满是笑意。
晚饭在热闹的氛围中进行,平次绘声绘色地讲着抓捕阿贺田力的经过,讲到夜一跳进池塘捞歌牌时,和叶突然插了一句:“当时我还以为夜一同学要溺水了,没想到他游泳那么好。”
夜一刚喝进嘴里的米汤差点喷出来,灰原适时地递过一张纸巾:“他小时候在北海道待过,冬天经常凿冰钓鱼。”
“真的吗?”光彦推了推眼镜,“那你会滑雪吗?”
“会一点。”夜一的话刚说完,就被服部平藏打断:“吃完饭,你们俩来院子里。”他放下筷子,语气不容置疑,“让我看看你们最近的长进。”
院子里的灯笼被点亮,昏黄的光落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金箔。服部平藏让人搬来两柄竹剑,扔给平次和夜一:“第一局比剑道,点到为止。”
平次握紧竹剑,活动着手腕,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夜一,这次我可不会输了!”
夜一拿起竹剑行了个礼,剑尖在灯笼下闪着寒光:“拭目以待。”
远山银司郎抱着胳膊站在廊下,对兰和园子解释道:“平次练的是大阪流剑道,讲究刚猛直接,夜一的路数更偏向古流,身法灵活,你们看着就好。”
随着服部平藏一声令下,平次的竹剑带着风声直刺夜一的胸口,招式果然如远山银司郎所说,刚猛凌厉。夜一却不慌不忙,身体像柳叶般向后弯折,竹剑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过去的。
“好!”元太看得直拍手。
平次一击未中,立刻变招横扫,夜一借着转身的力道,竹剑缠上平次的剑脊,轻轻一挑——平次的竹剑顿时脱手而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第一局,夜一胜。”服部平藏面无表情地宣布,眼里却闪过一丝赞许。
平次捡起竹剑,脸涨得通红:“再来!这次比格斗!”
格斗的场地设在柿子树下,服部静华特意铺了层厚厚的榻榻米。平次摆出大阪府警柔道部教的起手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这次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夜一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微微侧身,眼神平静无波。平次猛地冲过去,伸手去抓他的肩膀,却被夜一灵巧地躲开,同时脚下轻轻一绊——平次重心不稳,差点摔个跟头。
“这是合气道的招式!”远山银司郎眼睛一亮,“这孩子居然会这个?”
平次稳住身形,改变策略开始猛攻,拳头和膝盖交替出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冲劲。夜一却像穿花蝴蝶般在他的攻击间隙穿梭,看似在躲闪,实则每一次移动都封住了平次的下一招。
当平次再次挥拳时,夜一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顺势一拧,同时脚下一勾——平次再次失去平衡,被轻轻按在榻榻米上,动弹不得。
“服了吗?”夜一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平次挣扎了两下,气鼓鼓地喊道:“服了!”
夜一松开手,伸手把他拉起来。平次的额头上全是汗,却突然笑了:“你小子,进步比我还快。”
“平藏叔叔教得好。”夜一说道——上次来的时候,服部平藏曾指点过他几招,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
服部平藏站在廊下,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晃动,眼底闪过一丝欣慰。远山银司郎拍着他的肩膀:“这两个孩子,将来都是好苗子。”
月光爬上柿子树梢,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柯南靠在兰的身边,看着夜一和灰原坐在石阶上分享同一碗草莓大福,突然觉得大阪的夜晚格外温暖——比新干线的汽水更甜,比温泉旅馆的蒸汽更暖,像此刻木甑里缓缓升腾的米香,温柔地包裹着每一个人。
和叶偷偷碰了碰平次的胳膊,指着夜一和灰原的方向,眼里满是笑意。平次挠了挠头,突然抓起一串烤鱿鱼递过去:“给,你最喜欢的。”
夜一将最后一口米汤喝完,看向灰原,发现她正盯着石磨发呆。月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像停了只小蝴蝶。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博士的大嗓门打断:“明天去不去环球影城?我请客!”
灰原转过头,眼里的迷茫散去,嘴角微微上扬:“好啊。”
夜一看着她的笑容,突然觉得,今晚的月光和小米饭一样,都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甜。晚风穿过柿子树,带来远处祭典的鼓声,还有少年少女们没说出口的心事,在夜色里悄悄发酵。
夜色渐深,祭典的鼓声也渐渐远了,只剩下院子里的虫鸣和灯笼偶尔的摇曳声。服部静华收拾完碗筷,端来两盘切好的蜜瓜,笑着说:“天热,吃点甜的解腻。”
平次瘫在廊下的藤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腿,和叶坐在旁边给他扇风,两人凑在一起嘀咕着白天的比赛,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笑。远山银司郎和服部平藏在客厅里下围棋,棋子落盘的清脆声断断续续传来,像在给这安静的夜晚打节拍。
灰原拿起一块蜜瓜,指尖刚碰到瓜瓤,就被夜一递过来的纸巾盖住了手:“刚洗过的,直接拿。”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腹,两人都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柯南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说:“明天去环球影城,要不要玩那个过山车?据说超刺激的!”
“你敢吗?”平次立刻接话,挑眉看向柯南,“上次在游乐园,是谁吓得抓着栏杆不敢松手?”
柯南脸一红,反驳道:“那是意外!这次肯定没问题!”
兰笑着摇摇头,轻声说:“你们啊,都慢点吵,别把邻居吵醒了。”
夜一和灰原没参与打闹,只是安静地吃着蜜瓜。月光透过柿子树叶的缝隙落在他们身上,斑斑驳驳的,像撒了把碎银。灰原忽然说:“石磨该刷了,明天回来再弄吧。”
“嗯。”夜一点头,“我来刷。”
“一起。”
简单两个字,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一圈浅淡的涟漪。夜一抬眼看她,正好对上她望过来的目光,两人都没说话,却像交换了许多话。
远处的灯笼渐渐暗了,大概是服部静华熄了不必要的灯。客厅里的围棋局似乎结束了,传来远山银司郎的笑声:“输了输了,平藏你这手棋藏得够深!”
平次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说:“困了困了,我先去睡了,明天谁起晚了谁是小狗!”
“谁怕谁!”和叶立刻回嘴,却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人群渐渐散去,脚步声、说话声慢慢消失在各个房间的方向。最后只剩下夜一和灰原还坐在石阶上,面前的盘子里还剩两块蜜瓜。
“走吧。”夜一站起来,伸手想扶她,又停在半空,转而拿起空盘子,“该休息了。”
灰原点点头,跟着站起来。两人并肩往客房走,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紧紧挨在一起,像从来没分开过。
走到门口时,夜一忽然说:“明天过山车,要是怕的话,可以抓着我。”
灰原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门“咔哒”一声合上,将月光和夜一的目光都挡在了外面。
夜一站在门口,手里还捏着那块没吃完的蜜瓜,瓜瓤的甜香混着晚风的凉意,在舌尖漫开。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觉得今晚的月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亮。
院子里的灯笼彻底暗了,只有虫鸣还在不知疲倦地唱着,伴着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将这满院的安宁和心事,轻轻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