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灰原哀的头埋得更低了,连耳根都红透了,只能含糊地说:“我、我去做早餐……”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爬下床,慌乱中差点踩到地上的毯子。柯南被这边的动静吵醒,揉着眼睛坐起来,正好看到灰原哀通红的侧脸和夜一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顿时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
“灰原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柯南假装天真地问,“是不是昨晚又做噩梦,抱着夜一哥哥不放了?”
“柯南!”灰原哀的声音陡然拔高,抓起枕头就想砸过去,却被夜一拦住了。
“快去洗漱吧,”夜一忍着笑,指了指窗外,“雪停了,今天应该很适合滑雪。”
灰原哀狠狠瞪了柯南一眼,转身快步走出卧室,走廊里传来她慌乱的脚步声。柯南凑到夜一身边,挤眉弄眼地说:“夜一哥哥,你俩昨晚……很热闹嘛。”
夜一敲了敲他的脑袋:“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但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手臂上残留的温度,仿佛还带着柠檬香的余韵。
楼下很快传来煎蛋的香味。毛利兰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看到灰原哀进来,笑着问:“早啊灰原,脸色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暖气太足了?”
“没、没有!”灰原哀背过身去拿牛奶,耳朵还在发烫,“是、是外面的雪太晃眼了。”
她打开冰箱时,手指还在微微发颤。脑海里总是闪过刚才的画面——晨光里夜一平静的眼神,他手臂上淡淡的压痕,还有自己那副丢人现眼的样子。
“在想什么?”夜一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灰原哀手一抖,牛奶盒差点掉在地上。
“没、没想什么!”灰原哀猛地转身,正好撞进他怀里。夜一下意识地扶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传过来,烫得她瞬间弹开。
“小心点。”夜一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柯南说想吃你做的三明治。”
“知道了!”灰原哀低下头,假装专注地切面包,耳根却越来越烫。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落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好与夜一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幅无声的画。
柯南靠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幕,偷偷掏出手机,对着交叠的影子按下了快门。他觉得,这个滑雪场的清晨,比任何推理都要有趣。而暖炉旁那两只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枕头,正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安稳——有些依赖,不必说出口,就像这晨光与雪,自然得理所当然。
早餐的香气在木屋中弥漫开来,煎蛋的焦香混着吐司的麦香,驱散了最后一丝夜的寒凉。毛利小五郎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头发睡得像团乱糟糟的鸟窝,一屁股坐在餐桌旁就嚷嚷:“兰啊,我的啤酒呢?昨晚的案子折腾到半夜,得喝点醒醒神!”
“爸爸!大清早喝什么啤酒!”毛利兰把一杯热牛奶推到他面前,“今天要去滑雪,喝了酒容易摔跤。”她转头看向厨房,“灰原,三明治好了吗?柯南说要吃火腿蛋的。”
“马上就好。”灰原哀应着,手里的刀叉却有点不听使唤。夜一站在她身边,帮着把切好的番茄片摆进盘子里,指尖偶尔碰到她的手背,总能让她像触电般缩回手,脸颊又泛起一层薄红。
“我说你们俩,”柯南咬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要不要这么旁若无人啊?”
“柯南!”灰原哀手里的面包刀差点戳到盘子里的生菜,她瞪了小侦探一眼,却被夜一轻轻按住手腕。
“别跟小孩子计较。”夜一的声音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小心切到手。”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体温,落在她的手腕内侧,那里的皮肤最是敏感。灰原哀的心跳漏了一拍,手里的刀叉再也握不稳,“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
“怎么了?”毛利兰闻声看过来,关切地问,“是不是没睡好?”
“没、没事!”灰原哀慌忙捡起刀叉,假装镇定地继续切面包,只是耳尖的红意怎么也压不下去。夜一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转身去帮毛利兰端咖啡。
吃过早餐,几人换上滑雪服准备出门。柯南的儿童滑雪板是蓝色的,上面印着卡通侦探图案;毛利小五郎的滑雪服是亮黄色,在雪地里格外扎眼;毛利兰选了件粉色的,衬得她气色愈发红润。
灰原哀站在镜子前,看着身上那件深灰色的滑雪服,眉头微微皱起。这件是昨晚临时借的,袖口有点长,总是往下滑。她正低头卷袖口,一只手突然伸到她面前,手里拿着副黑色的护腕。
“戴上这个,能挡住袖口。”夜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还拿着副白色的,“你的手容易冻,这个加了绒毛。”
灰原哀接过护腕,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护腕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暖暖的,贴在皮肤上格外舒服。她低着头,小声说了句“谢谢”,声音轻得像雪落在地上。
“走吧,再不去雪道要被占满了。”毛利小五郎已经扛着滑雪板站在门口,不耐烦地催促,“飞田那小子说夜滑漂亮,白天的雪道才叫带劲呢!”
滑雪场的缆车缓缓上升,窗外的景色像幅流动的画。白茫茫的雪坡连绵起伏,远处的森林覆着层厚雪,像被撒了糖霜的蛋糕。柯南趴在窗户上,兴奋地指着远处的跳台:“快看!有人在跳台滑雪!”
灰原哀靠在窗边,冷风从缝隙里钻进来,拂起她额前的碎发。夜一站在她身边,不动声色地往她那边挪了挪,用自己的肩膀挡住那点寒风。她感觉到身边的暖意,偷偷抬眼看他,正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慌忙低下头,心脏却像被雪地里的阳光晒得暖暖的。
缆车到达山顶时,雪地里已经有不少人。飞田银二果然在初级道上,看到他们挥手大喊:“毛利先生!这边!”他身边还站着江角果步,没想到这位看似文静的女生,滑雪技术竟相当不错,正踩着雪板在雪地里灵活地转圈。
“要不要比一场?”毛利小五郎摩拳擦掌,摆出专业的姿势,“谁先滑到山脚,今晚的烤肉我请客!”
“奉陪到底!”飞田银二挑眉,率先滑了出去,雪板在雪地上划出两道流畅的弧线。
毛利小五郎紧随其后,嘴里还嚷嚷着“看我的厉害”,结果没滑出十米就摔了个四脚朝天,惹得众人一阵笑。毛利兰赶紧滑过去扶他,柯南则踩着小滑雪板,像只灵活的小企鹅,跟在夜一和灰原哀身后。
“你会滑雪吗?”夜一放慢速度,等灰原哀跟上来。她的姿势有些僵硬,雪杖握得紧紧的,像是随时会摔倒。
“学过一点。”灰原哀的声音有点发颤,不是因为冷,而是紧张。她小时候在组织的滑雪场学过,但每次摔倒都会被训斥,后来就再也没碰过。
“放松点,膝盖微弯。”夜一站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雪杖,“跟着我的节奏,左、右、左……”
他的气息就在耳边,带着淡淡的松木清香。灰原哀的注意力全在他握着自己的手上,心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脚下的雪板却渐渐变得听话。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雪道上缓缓滑行,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两只并排飞翔的鸟。
柯南滑到他们前面,回头冲他们做了个鬼脸,然后“嗖”地一下滑远了。灰原哀被他逗笑,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紧张感也消散了不少。
“你看,不难吧?”夜一松开手,看着她自己滑出一段距离,眼里带着赞许,“比在实验室调试仪器简单多了。”
“那可不一样。”灰原哀的脸颊微红,“仪器不会让我摔跤。”
话音刚落,脚下的雪板突然撞到一块冰,她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夜一眼疾手快,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扶住。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雪松香,还有一点淡淡的咖啡味。
“小心。”夜一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扶着她的腰,直到确认她站稳了才松开手,指尖却残留着她腰间的温度,像雪地里的一点火星。
灰原哀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是小声说:“谢、谢谢。”她滑得更快了,像是在逃离什么,耳边却全是自己的心跳声,比滑雪板摩擦雪地的声音还要响。
中午在滑雪场的餐厅休息时,柯南拿出手机翻照片,故意把早上拍的影子照给灰原哀看:“灰原你看,这张像不像你和夜一哥哥手牵手?”
灰原哀的脸“腾”地红了,伸手去抢手机,却被柯南灵活地躲开。夜一看着两人打闹,端起咖啡杯掩饰嘴角的笑意,目光落在灰原哀泛红的侧脸,像被阳光晒化的雪,柔软得让人不忍触碰。
下午的雪道上,灰原哀的技术越来越好,甚至能跟着夜一滑过一段中级道。夕阳西下时,他们坐在缆车上下山,晚霞把雪地染成温柔的橘红色。灰原哀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模糊的风景,突然觉得,或许偶尔卸下防备,像这样在雪地里自由滑行,也不是什么坏事。
夜一看着她放松的侧脸,想起昨夜她紧搂着自己的手臂,想起她在噩梦中的颤抖,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笃定。有些羁绊,就像这雪地里的脚印,看似会被新雪覆盖,却早已在心底留下了痕迹。
缆车到达山脚时,毛利小五郎已经在餐厅等着了,正对着菜单大声嚷嚷要点最贵的烤肉。毛利兰无奈地笑着付钱,柯南则凑到灰原哀身边,小声说:“灰原,今晚要不要再‘不小心’抱夜一哥哥一次?我可以帮忙制造机会哦。”
“柯南!”灰原哀的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伸手去拧他的脸,却被他笑着躲开。夜一走了过去手里拿着两罐热可可,把一罐递给灰原哀,一罐留给自己。温热的可可在掌心化开最后一丝寒意,灰原哀握着罐子的手指微微蜷缩,罐身的水珠顺着指缝滑到手背,带来一阵冰凉的痒意。她抬头时,正撞见夜一望着自己的目光,那眼神里没有探究,只有像雪后阳光般的温和,让她想起昨夜他手臂传来的温度,脸颊又悄悄泛起热意。大家一起来到餐厅吃晚饭,餐厅里烤肉的香气还在齿间萦绕,毛利小五郎抱着啤酒罐不肯挪窝,对着餐厅老板吹嘘自己当年的“英勇事迹”,唾沫星子溅在油腻的桌面上,倒也惹得周围几桌客人跟着笑。吃完饭后毛利兰见毛利小五郎醉醺醺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替他结了账,转身对夜一和灰原哀说:“你们先去温泉馆吧,我把爸爸劝回去就来。”
“我跟小兰姐姐一起!”柯南举着手嚷嚷,眼睛却瞟向灰原哀,显然没打算放过任何八卦的机会。
夜一拎起放在角落的温泉券,对灰原哀做了个“请”的手势。她的指尖还残留着热可可的温度,攥着券的边角轻轻摩挲,跟着他穿过覆雪的庭院。温泉馆的木质回廊上积着薄雪,踩上去咯吱作响,远处的露天温泉区冒着白茫茫的热气,像笼着层轻纱。
换好浴衣时,灰原哀对着镜子愣了愣。深色的浴衣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领口松开的弧度恰到好处,露出纤细的锁骨。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转身时正撞见夜一从隔壁换衣间出来,他穿着同色系的浴衣,腰带系得松松垮垮,发梢还在滴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留下一道水痕。
“走吧。”夜一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半秒,很快移开,率先往露天区走去。
露天温泉被松木栅栏隔成几个小间,雪落在栅栏顶上,积成厚厚的雪檐。他们选了个临着矮松的池子,泉水泛着淡淡的硫磺色,热气蒸腾着模糊了视线。灰原哀试探着把脚伸进水里,暖意瞬间漫上来,驱散了滑雪后的疲惫。
“小心烫。”夜一站在池边,看着她慢慢坐进水里,直到泉水没过肩膀,才跟着坐进来。
两人隔着半米的距离,谁都没说话。雪簌簌地落在温泉里,瞬间化掉,只留下细微的声响。远处滑雪场的夜灯次第亮起,像撒在雪地里的碎钻,偶尔有晚风拂过,带来松针的清香。
灰原哀靠着岩石,仰头望着天上的星星。猎户座的腰带清晰可见,让她想起小时候姐姐教她认星座的夜晚。那时她们还住在东京的老房子里,夏天的屋顶总是很凉快,明美会指着星空说:“志保你看,那颗最亮的是天狼星,不管走到哪里,它都能帮人找到方向。”
“在想什么?”夜一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往她这边挪了挪,泉水泛起一圈涟漪。
“没什么。”灰原哀收回目光,指尖在水面划着圈,“只是觉得……这里的星星比东京亮。”
“因为没有光污染。”夜一笑了笑,“就像有些事,只有在安静的时候才能想明白。”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浴衣的袖子滑下去,露出那道浅淡的疤痕,“还在做噩梦吗?”
灰原哀的动作顿了顿,水面的涟漪渐渐平息。她没有回答,只是把袖子往上拉了拉,遮住那道疤。夜一也没有追问,只是从池边拿起毛巾,递了一半给她:“披在肩上吧,小心着凉。”
就在这时,栅栏外传来柯南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兴奋:“灰原姐姐!夜一哥哥!我们来啦!”
毛利兰拉开木门走进来,手里还拿着条干毛巾:“果然在这里,爸爸说什么也不肯走,我让服务员看着他了。”她挨着灰原哀坐下,舒服地叹了口气,“泡在温水里,感觉骨头都酥了。”
柯南踩着木屐绕到夜一身边,故意挤在他和灰原哀中间,小脸上写满了“我要搞事”的表情:“夜一哥哥,你刚才跟灰原姐姐说什么悄悄话呢?是不是在讨论昨晚谁抱谁啊?”
“柯南!”灰原哀的脸颊瞬间被热气蒸得通红,伸手去捂他的嘴,却被他灵活地躲开。
夜一伸手揉了揉柯南的头发,把他往旁边推了推:“小孩子别总盯着别人看,小心长不高。”
“我才不矮呢!”柯南气鼓鼓地挺了挺胸,又转向毛利兰,“小兰姐姐,你不知道,昨晚灰原姐姐抱着夜一哥哥的胳膊不放,就像抱着毛绒玩具一样!”
毛利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看灰原哀又看看夜一,嘴角勾起了然的笑意:“是吗?灰原你很依赖夜一呢。”
“不是的!”灰原哀急忙摆手,耳朵红得快要滴血,“是、是做噩梦不小心……”
“哦——不小心啊。”柯南拖长了调子,故意拖长了尾音,“那早上是谁撞到夜一哥哥怀里,脸红得像苹果啊?”
“柯南!”灰原哀抓起池边的小石子,作势要丢他,却被夜一拦住了。
“好了,别闹她了。”夜一的声音带着笑意,他拿起毛巾帮灰原哀擦了擦溅到脸上的水珠,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两人都顿了一下。
灰原哀猛地别过脸,假装看远处的滑雪场,心脏却跳得像要撞开胸膛。夜一也收回手,若无其事地拿起放在池边的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焙茶,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离开她泛红的侧脸。
毛利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偷偷笑了笑,对柯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适可而止。柯南吐了吐舌头,总算暂时放过灰原哀,转而指着天上的星星:“小兰姐姐你看,那颗星星好亮!”
话题渐渐转到星座上,毛利兰兴奋地指着猎户座给柯南讲解,灰原哀偶尔插一两句话,声音轻得像泉水滴落。夜一大多时候只是听着,目光时不时落在灰原哀身上——她的发梢沾着水珠,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浴衣的领口被热气熏得有些松散,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像雪地里初绽的梅。
泡了约莫半小时,毛利兰起身说要去看看毛利小五郎,拉着还想继续八卦的柯南离开了。栅栏门关上的瞬间,温泉区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只剩下雪落在水面的轻响。
“抱歉,柯南他……”灰原哀低声说,语气里带着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夜一打断她,往她这边挪了挪,两人的肩膀几乎要碰到一起,“其实他说得也不算错。”
灰原哀猛地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讶。夜一迎着她的目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昨晚你抓着我的时候,我没觉得不舒服。”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像是有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温泉的热气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混合着淡淡的硫磺气息,意外地让人安心。
“我……”灰原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热气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夜一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拂去落在她发梢的雪花。他的指尖很轻,像羽毛拂过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灰原哀没有躲,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眼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还有远处的星光。
不知过了多久,夜一收回手,拿起毛巾站起身:“泡太久会头晕,我去旁边冲个澡。”
灰原哀看着他走出温泉,浴衣的下摆沾着水珠,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梢,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在池子里又坐了一会儿,直到肩膀有些发沉才起身。冲澡间的热水哗哗地流着,夜一的声音偶尔从里面传出来,哼着一段不知名的旋律,调子很轻快。灰原哀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脸颊绯红的自己,突然觉得,或许柯南说得没错,有些依赖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来了。
穿好衣服回到回廊时,夜一已经在等她了,手里还拿着两杯热牛奶。他把其中一杯递给她,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了手,又不约而同地笑了。
“刚才在想什么?”夜一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有点尴尬的默契。
“在想……”灰原哀抿了口牛奶,暖意从喉咙传到胃里,“明天回去的路会不会堵车。”
夜一显然不信,却没有拆穿她,只是望着远处餐厅的方向:“毛利先生大概还在喝酒,我们过去看看吧。”
两人并肩走在覆雪的回廊上,浴衣外面套着厚外套,脚步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月光透过松枝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偶尔有风吹过,雪沫从枝头落下来,掉在两人的发间。
“夜一。”灰原哀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很轻,“谢谢你。”
夜一转过头,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睫毛的影子很长:“谢我什么?”
“谢谢你……”她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愿意当我的‘天狼星’。”
夜一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眼角的弧度很柔和:“那你也要答应我,别再一个人扛着所有事。”他伸手,像在温泉时那样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些路,一起走会更轻松。”
灰原哀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热。她抬起头,正好看到夜一眼里的星光,比天上的任何一颗都要亮。
远处的餐厅里传来毛利小五郎的大笑声,柯南大概又在缠着毛利兰讲案件细节。雪还在下,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因为身边有个人,正像天狼星一样,为她照亮了前方的路。
回廊尽头的灯光温暖而明亮,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再也没有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