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速之客的死亡
晚风带着初夏的温热,卷着街边居酒屋的烤串香气,漫过米花町的石板路。毛利小五郎挺着微醺的肚子,左手拎着半瓶清酒,右手被小兰搀着,脚步虚浮地往前走。柯南跟在旁边,手里捏着小兰给他买的草莓味波子汽水,听着毛利小五郎断断续续地吹嘘刚才喝赢了邻桌的大叔。
“……要不是小兰催着走,我还能再喝三瓶!”毛利小五郎打了个酒嗝,“想当年我在警校,喝酒从来没输过……”
“爸爸,您小声点啦。”小兰无奈地扶紧他,“您都快把柯南带坏了。”
柯南仰头喝了口汽水,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点甜意。他瞥了眼毛利小五郎,心里暗暗吐槽:明明是自己喝多了,还找借口。
三人走到一条安静的巷口,毛利小五郎突然停下脚步,盯着对面一栋两层小楼:“嗯?这不是坂口律师家吗?”
“坂口律师?”小兰抬头望去,门牌上“坂口”二字在路灯下泛着微光,“爸爸认识他?”
“当然认识!”毛利小五郎拍着胸脯,酒意似乎醒了大半,“坂口正雄,专门打青少年问题官司的律师,当年在业内挺有名的。可惜啊……”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下来,“他家十几年前出过事,儿子正人上初中时自杀了,听说跟校园霸凌有关。从那以后,坂口律师就很少接案子了。”
柯南心里一动。青少年问题律师,儿子却因霸凌自杀,这其中似乎藏着难以言说的沉重。
就在这时,小楼里突然传出“咚”的一声巨响,像是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夜的宁静。
“怎么回事?”小兰脸色一白。
毛利小五郎瞬间酒醒,猛地推开院门冲了进去:“里面出事了!”
小兰和柯南紧随其后。院子里种着几株绣球花,花瓣在晚风里轻轻摇曳,与屋内的骚动格格不入。客厅的门虚掩着,毛利小五郎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啊!”客厅里站着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看到他们进来,吓得捂住嘴,眼泪直往下掉。
“发生什么了?”毛利小五郎沉声问。
女生颤抖着指向楼梯:“小……小刚他……”
三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楼梯拐角处倒着一个年轻男人,穿着灰色t恤和牛仔裤,脑袋
而在二楼的楼梯口,站着一条德国牧羊犬,毛色乌黑发亮,耳朵竖立着,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眼神里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警惕。
“约翰!”女生看到牧羊犬,突然喊了一声,“你怎么能……”
牧羊犬听到她的声音,呜咽声停了,却依旧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楼下的尸体。
柯南快步走到尸体旁,蹲下身假装查看。男人的额头有明显的撞击痕迹,周围的地板上散落着几片沾血的木屑,应该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时撞到了墙角的置物架。他的右手边,掉着一个黑色的移动电话,屏幕已经摔裂,还在微微发烫。
“他叫小刚,是坂口先生请来照顾约翰的大学生。”女生哽咽着解释,“我是他的朋友,今晚他约我来家里玩……”
“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毛利小五郎问。
“九点整的时候,坂口先生打来电话,是小刚接的。”女生回忆道,“坂口先生说想跟约翰问好,小刚就拿着电话上二楼找约翰。我在客厅看电视,突然听到楼上传来‘啊’的一声惨叫,还有东西摔倒的声音。我跑上去一看,就看到小刚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约翰站在二楼对着他叫……”
她捂着脸哭起来:“都怪约翰!它平时很温顺的,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
柯南看向二楼的约翰。德国牧羊犬向来聪明温顺,除非受到刺激,否则很少主动攻击人。而且从楼梯的高度来看,即使摔下来,也未必会一击致命,除非……是被人推下来的?
他的目光扫过二楼的楼梯口,那里的地板很干净,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有几处浅浅的爪印。
二、尘封的自杀案
警察很快赶到,目暮警官带着部下封锁了现场,鉴识课的警员正在仔细勘查。高木警官拿着笔记本,向那个女生——她叫小林奈奈,是附近大学的学生——询问详细情况。
“所以,你确定听到坂口先生在电话里让小刚带电话给约翰问好?”高木警官确认道。
“确定。”小林奈奈点头,“小刚还笑着说‘约翰最近胖了,正好让坂口先生听听它的叫声’,然后就拿着电话上楼了。”
目暮警官走到毛利小五郎身边,皱着眉:“毛利老弟,你怎么看?”
“依我看,应该是意外。”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这狗可能突然发狂,把小刚从楼梯上推了下来。”
“不像。”柯南突然开口,“约翰的表情虽然警惕,但没有攻击性,而且楼梯口没有挣扎的痕迹。”
“小孩子懂什么!”毛利小五郎瞪了他一眼,“狗发起疯来可不管那么多!”
柯南没理他,抬头看向二楼。坂口家的客厅很宽敞,摆放着老式的红木家具,墙角立着一个巨大的摆钟,钟面显示现在是九点四十分。他注意到,摆钟的底座上积着薄薄一层灰尘,似乎很久没被碰过,但钟摆依旧在规律地晃动着。
“目暮警官,”柯南指着摆钟,“这个钟会报时吗?”
“嗯?”目暮警官看过去,“应该会吧,这种老式摆钟一般都有报时功能。”
“刚才九点的时候,它响了吗?”
小林奈奈愣了一下,点头:“响了,很响,我还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柯南若有所思。九点整报时,紧接着坂口先生打来电话,小刚带着电话上楼……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这时,鉴识课的警员报告:“目暮警官,死者头部的撞击痕迹与墙角的置物架吻合,确认是坠楼导致的颅骨破裂死亡。移动电话上只有死者和小林奈奈的指纹,没有发现异常。”
“那就是意外了?”目暮警官叹了口气,“通知坂口先生回来吧,还有通知死者家属。”
高木警官拿着手机走到一边拨号,柯南却悄悄溜到了客厅的书架前。书架上摆满了法律相关的书籍,还有一些家庭相册。他抽出一本封面泛黄的相册,翻开第一页,是一张全家福——坂口正雄抱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旁边站着一个温柔的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男孩笑得很腼腆,眼睛像极了坂口正雄。
相册的最后几页,贴着很多男孩的单人照,有在学校运动会上跑步的,有在家里弹钢琴的,最后一张是他穿着初中校服的照片,表情却有些阴郁。照片
柯南心里一动,这个日期,正好是十几年前。他合上相册,放回原位,又在书架的角落里找到一个旧文件袋,上面写着“正人 学校资料”。
他打开文件袋,里面装着坂口正人的成绩单、奖状,还有几封学校的信。其中一封是校长写的,内容大致是说正人在学校受到同学欺负,希望家长配合教育。最后一封信的日期,距离正人的自杀日期只有三天。
柯南的手指停在信纸边缘,上面提到了几个欺负正人的学生名字,其中一个,赫然写着“佐藤刚”。
佐藤刚?不就是死者小刚吗?
原来,当年欺负坂口正人,导致他自杀的同学里,就有小刚。而坂口正雄,竟然请了当年欺负自己儿子的人来家里照顾爱犬?这太不合常理了。
三、律师的证词
凌晨时分,坂口正雄赶回了家。他穿着一身深色西装,头发有些凌乱,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显然是接到消息后立刻从出差地赶回来的。看到楼梯口的尸体,他脸上没有惊讶,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
“坂口先生,您能说说今晚九点左右的情况吗?”目暮警官问。
“我在外地的酒店里,给家里打电话是想问问约翰的情况。”坂口正雄的声音沙哑,“小刚接了电话,我说想跟约翰问好,他就拿着电话上了二楼。我在电话里听到约翰叫了两声,然后突然传来小刚的惨叫,接着电话就断了。我赶紧再打过去,就没人接了,我预感出事,就立刻赶回来了。”
“您在电话里跟约翰说了什么?”柯南问道。
坂口正雄看向他,眼神复杂:“我说‘约翰你好吗,你好吗约翰’,就这两句。”
“约翰听到这句话,有什么反应?”
“好像叫了两声,具体我记不清了,当时太乱了。”坂口正雄摇摇头。
为了确认,目暮警官让坂口正雄对着约翰重复那句话。坂口正雄走到楼梯下,抬头看着二楼的约翰,缓缓开口:“约翰你好吗,你好吗约翰。”
约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叫,也没有任何攻击的迹象,甚至还摇了摇尾巴。
“看来不是这句话的问题。”目暮警官皱眉,“难道真的是巧合?”
“坂口先生,您知道小刚就是当年欺负您儿子正人的学生吗?”柯南突然问。
坂口正雄的身体僵了一下,沉默了几秒,才缓缓点头:“知道。他来应聘的时候,我就认出他了。”
“那您为什么还要雇佣他?”小兰不解地问。
“他在正人的守灵仪式上,哭着跟我道歉,说这些年一直很后悔。”坂口正雄的声音很轻,“我想,正人在天有灵,也不希望我一直活在仇恨里。所以我原谅他了,给他一个机会。”
他的语气很平静,眼神里却像蒙着一层雾,让人看不透真实的情绪。
柯南盯着他的手,那是一双常年握笔的手,指关节有些突出,虎口处有淡淡的茧子。他注意到,坂口正雄说话时,手指会下意识地敲击裤缝,节奏很规律,像是在打什么暗号。
四、时钟与口哨的秘密
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柯南翻出了当年坂口正人自杀案的新闻报道。报纸上写着,正人是因为长期受到同班同学的霸凌,不堪忍受,从学校的天台跳了下去。当时参与霸凌的几个学生里,佐藤刚是带头的,因为年纪小,加上父母赔偿了一笔钱,最后没有受到实质性的惩罚。
“只是原谅,恐怕没那么简单。”柯南摸着下巴,“如果坂口先生真的放下了,为什么家里还留着正人的资料?而且他看小刚尸体的眼神,虽然平静,却少了点悲伤,多了点……解脱?”
他想起坂口家的摆钟:“九点整报时,紧接着电话打来,小刚上楼……这三者之间一定有关联。”
第二天一早,柯南借口去学校,溜到了坂口家附近。警戒线已经撤了,院子里静悄悄的,约翰被警察暂时关在二楼的房间里,透过窗户能看到它趴在地板上,无精打采的。
柯南绕到房子后面,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储物间,门没锁。他推开门,里面堆着一些旧家具和 gardeng tools(园艺工具),角落里放着一个蓝色的航空箱,上面印着宠物医院的名字。
箱子里铺着一块褪色的垫子,旁边放着几个空的零食罐,还有一个小小的录音笔。柯南打开录音笔,里面只有一些杂乱的声音,像是风声和狗叫声。
他正想关掉,突然听到一段模糊的录音——先是“叮咚”的钟声,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约翰你好吗,你好吗约翰”,然后是狗的低吼和撕咬声。
柯南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段录音,分明是在训练约翰!
他把录音笔藏进口袋,刚想离开,就看到高木警官带着警员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那个老式摆钟。
“鉴识课说要检查一下钟的内部结构,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高木警官对同事说。
柯南赶紧躲到树后面,看着他们把钟抬上车。看来警方也注意到钟的问题了。
中午放学,柯南路过学校的操场,体育老师正在用口哨训练足球队的学生。“嘀——”的一声长哨,学生们立刻集合;“嘀嘀”两声短哨,学生们开始跑步。
“口哨是用来传递指令的啊。”柯南喃喃自语,突然灵光一闪,“声音!特定的声音可以训练动物做出特定的反应!”
坂口正雄一定是用钟声和那句特定的话,训练约翰在听到这两个信号时发起攻击!
他立刻跑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毛利小五郎和小兰。
“你是说,坂口律师故意训练狗杀死小刚?”小兰不敢相信,“他不是说已经原谅小刚了吗?”
“原谅可能是假的,复仇才是真的。”柯南严肃地说,“小刚当年欺负正人,现在肯定还在做坏事,坂口先生无法忍受,就用这种方式报复。”
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有点道理。不过我们需要证据。”
“我知道谁能找到证据。”柯南掏出手机,给工藤夜一打了个电话。
五、关键证据
工藤夜一和灰原哀很快赶到。灰原哀推了推眼镜,递给柯南一份文件:“这是我们找到的类似案例。国外有个杀人犯,用特定的音乐和口令训练狗攻击目标,最后被警方通过训练记录和录音笔抓住了。”
“录音笔我找到了。”柯南拿出那个小小的录音笔,“里面有训练约翰的录音。”
工藤夜一补充道:“我们还查了坂口先生近三个月的行车记录仪,发现他每周日都会带约翰去郊外的一个废弃工厂,每次都待两个小时才出来。”
“废弃工厂?”柯南眼睛一亮,“那肯定是训练的地方!”
三人立刻赶往那个废弃工厂。工厂里弥漫着铁锈味,角落里有一个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区域,地上散落着很多狗咬过的玩具和破布,旁边还有一个计时器,上面显示的时间,正好是九点整。
“他在这里模拟家里的环境训练约翰。”灰原哀指着地上的粉笔线,“这是模仿楼梯的位置,他让约翰在这里练习扑向‘目标’。”
工藤夜一在一个破箱子里找到一本日记,是小刚的。日记里写着,他最近确实还在欺负学校里的学弟,甚至敲诈他们的零花钱,还说“当年欺负坂口正人根本不算什么,他爸还不是得乖乖雇我”。
“看来坂口先生是知道小刚死性不改,才决定动手的。”柯南握紧日记,“这就是他的动机。”
他们把录音笔、日记和行车记录仪的内容交给了目暮警官。目暮警官看着这些证据,脸色凝重:“难怪坂口先生说那句话时约翰没反应,因为当时没有钟声配合!”
六、最后的实验
警方决定进行最后一次实验,地点就在坂口家。目暮警官让人把约翰带到客厅,又把修复好的摆钟挂回原位。
坂口正雄被传唤到现场,看到柯南他们,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平静。
“坂口先生,我们要做一个实验,麻烦你配合一下。”目暮警官说。
“好。”坂口正雄点点头,眼神却有些闪烁。
目暮警官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五十九分,我们会让摆钟报时,然后麻烦你再说一遍那天在电话里说的话。”
坂口正雄的手指开始不自觉地敲击裤缝,没有说话。
“叮咚——”四点整,摆钟准时报时,声音清脆响亮。
几乎在钟声落下的瞬间,目暮警官喊道:“坂口先生,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