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柯南凑近看,突然想起早上路过面包店时,夜一的铅笔盒掉在地上,当时确实滚出来过一支同款铅笔,“难道山本碰过夜一的东西?”
灰原用镊子夹起铅笔,紫外线灯在笔杆上照出淡淡的指纹:“和训练场模型上的指纹一致,是山本的。”她忽然看向夜一的画板,“他可能偷偷翻看过你的素描本,知道我们今天的行程。”
夜一的后背突然泛起凉意。今早他在警视厅台阶上画素描时,确实去过一次洗手间,画板就放在观礼台的长椅上。当时那个叫山本的新人正好在附近整理训练器材,袖口的蓝色胶带在阳光下闪了一下——原来那时他就动了手脚。
“佐藤警官!”高木的喊声从造船厂方向传来,对讲机里的电流声格外刺耳,“三名蒙面人抓到了!但山本和田中太太不见了!”
夜一翻开素描本,铅笔在纸上飞速勾勒出造船厂的平面图:“这里有个地下仓库,是明治时期的弹药库改造的,入口藏在三号集装箱后面。”画纸边缘还沾着早上的樱花花瓣,在风里轻轻颤动。
佐藤立刻挥手示意警员包围集装箱区。夜一跟着跑过去时,帆布画板撞在金属箱上发出闷响,里面夹着的画纸散落出来——其中一张画着昨晚的梦境:萤火虫在赤城山谷的溪流上飞舞,沼渊己一郎的指尖正小心翼翼地托着一只翅膀受伤的萤火虫。
“小心!”灰原突然拉住他的胳膊,一枚生锈的铁钉从集装箱顶部坠落,正好扎在他刚才站的位置。夜一抬头时,看到仓库通风口闪过一个蓝色身影,袖口的萤火虫徽章在阴影里闪着微光。
“在上面!”他举起画板指向通风口,铅笔尖精准地对准那个晃动的人影,“山本想从通风管道逃跑!”
佐藤立刻让人架起梯子。当警员撞开仓库门时,田中太太正蜷缩在堆成小山的木箱旁,怀里紧紧抱着个黑色布袋。山本则半个身子探出通风口,警徽吊坠从领口滑出来,在阳光下划出道银色弧线。
“别碰那个布袋!”夜一突然大喊。他注意到布袋上印着博物馆的紫阳花印章,边角处有个细微的撕裂口,露出里面的金色光泽——那是紫阳盏的宝石底座,一旦碰撞就会碎裂。
田中太太的手猛地顿住。佐藤趁机上前夺过布袋,打开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十五件金器整齐地码在丝绒垫上,最中间的紫阳盏完好无损,宝石底座在仓库的阴影里依然闪着温润的光。
“为什么……”佐藤的声音有些发哑,指尖抚过田中太太手里的诊断书,上面的日期被泪水浸得模糊,“你在博物馆工作了十五年,大家都把你当家人。”
田中太太的肩膀剧烈颤抖:“小宇的心脏病不能再等了……”她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小男孩坐在病床上,床头摆着个萤火虫形状的玩偶,“山本说只要拿到紫阳盏,就能换三千万……”
山本的头垂得更低,蓝色训练服的肘部磨出了毛边:“我欠了地下钱庄五千万……看到夜一的素描本上画着博物馆的平面图,就动了歪心思。”他忽然抬头看向夜一,“那支铅笔是我故意放进去的,想嫁祸给你……对不起。”
夜一的铅笔在素描本上划出长长的弧线,将此刻的场景定格:田中太太的泪水滴在诊断书上,山本的手指绞着训练服的袖口,佐藤手里的紫阳盏正反射着从仓库天窗投下的光斑。
四、饭店里的意外惊喜
夕阳把工业区的天空染成橘红色时,警车终于驶回米花町。目暮警官拍着夜一的肩膀,警帽上的徽章在余晖里闪着光:“优作先生要是知道儿子破了这么大的案子,肯定要在小说里给你加个角色。”
“肚子饿了!”元太的喊声打破了严肃的气氛,他手里的鳗鱼饭菜单已经被汗水浸得发皱,“说好的庆功宴呢?”
小兰笑着指向前方的街角:“樱花食堂就在前面,老板是爸爸的朋友,做的鳗鱼饭据说全米花第一。”
夜一背着画板走在最后,帆布上沾着的仓库灰尘在夕阳下泛着金光。灰原忽然放慢脚步,背包上的紫阳花书签轻轻扫过他的手腕:“你的素描本借我看看。”
他把本子递过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掌心,像触电般缩了回去。灰原翻开画着仓库的那页,突然停在某笔阴影处:“这里的光影不对,地下仓库的天窗应该投下菱形光斑,不是圆形。”
“是故意画错的。”夜一的声音很轻,“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帮我修正过透视。”
灰原的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突然合上书:“老板说你的文章里写过樱花食堂的樱花布丁,我想尝尝。”
推开樱花食堂的木门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店里的暖光灯照着墙上的推理小说海报,最显眼的位置挂着工藤优作的手稿复印件,旁边贴着张泛黄的剪报——《少年侦探团破获赤城山谷纵火案》,配图里夜一正举着素描本给警察指认现场。
“工藤家的小子来了!”老板从后厨探出头,系着条印满萤火虫图案的围裙,“早上就听说你们在博物馆立了大功!”他指着靠窗的位置,“特意留了最好的座位,能看到后院的樱花树。”
夜一刚坐下,就被墙上的壁画吸引住了——那是幅巨大的丙烯画,画中少年侦探团站在萤火虫森林里,步美举着侦探徽章,光彦捧着笔记本,元太手里的鳗鱼饭冒着热气,柯南推眼镜的动作被画得格外传神,灰原则站在稍远的地方,手里的金属盒闪着银光。
“这是……”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壁画边缘,颜料的质感和自己画板里的一模一样。
老板端着樱花布丁走过来,笑着说:“去年看了你的《萤火森林的秘密》,特意请画师照着你的素描画的。”他指着灰原的位置,“画师说这里的光影最难画,要像月光洒在水面上那样才对。”
夜一突然想起去年夏天,他确实在那篇文章里写过:“灰原的头发在月光下像浸了水的黑曜石,睫毛投下的阴影比侦探手册里的指纹图谱还清晰。”没想到老板连这个细节都记住了。
“尝尝这个。”灰原把自己的布丁推过来,上面的樱花酱被摆成紫阳花的形状,“老板说用的是赤城山谷的蜂蜜。”
夜一挖了一勺放进嘴里,清甜的花香在舌尖散开。他忽然注意到布丁碗底的花纹——和紫阳盏的底座图案一模一样,花瓣的弧度都分毫不差。“老板……”
“是照着博物馆的照片做的。”老板端着鳗鱼饭过来,托盘上的餐垫印着夜一的签名,“前几天去看珍品展,被那盏子的花纹迷住了。”他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认识你爷爷,他当年也是个爱画画的侦探。”
夜一的铅笔顿在素描本上。爷爷的事父亲很少提起,只知道他在二十年前的博物馆盗窃案后就辞职了,临走前把所有素描都捐给了警局。
“你爷爷的画里总有只萤火虫。”老板指着墙上的老照片,穿警服的年轻男人正举着画板,画纸上的萤火虫翅膀闪着光,“他说正义就像萤火虫,再微弱也能照亮黑暗。”
夜一翻开素描本的最后一页,那里画着只展翅的萤火虫,翅膀上写着“xxxx年.x月.xx日”——正是二十年前博物馆盗窃案发生的日子。他忽然明白,爷爷当年留下的不只是素描,还有未完成的真相。
“这个给你。”灰原从背包里拿出个小盒子,里面装着枚银质书签,萤火虫翅膀上刻着行小字:“于细微处见真章”——和他铅笔上的字一模一样。“博士说用你捡的那片樱花花瓣融进去了,能保存一辈子。”
夜一刚要说话,元太的大喊声突然传来:“特大份鳗鱼饭来了!”他嘴里塞满米饭,酱汁溅到脸上都没察觉,“老板说以后我们来吃饭全免费!”
步美和光彦正忙着给壁画上的人物贴侦探徽章,柯南则和小兰讨论着案情:“山本藏子弹壳其实是想留下证据,他早就后悔了。”
夕阳透过窗户落在夜一的素描本上,新的一页已经画满了:老板的围裙在风中飘动,灰原的布丁碗映着晚霞,元太的鳗鱼饭冒着热气,步美和光彦的笑声被画成了波浪线。最角落处,一只萤火虫正从樱花树后飞出来,翅膀上写着“少年侦探团”。
“该回家了。”小兰看了看表,樱花食堂的灯笼已经亮起来,在地上投下暖黄的光斑。
走到阿笠博士家附近时,夜一突然停下脚步:“我明天想去博物馆。”他的铅笔在素描本上画了个小小的问号,“想看看二十年前的档案。”
灰原的脚步顿了顿:“博士说爷爷当年的搭档就是博物馆的老馆长,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她抬头看向夜空,第一颗星星已经亮起来,像只发光的萤火虫,“我陪你去。”
夜一的脸颊微微发烫,从画板里抽出张画递给她。画的是灰原在仓库里的样子,她举着紫外线灯,光晕在脸上投出细碎的光斑,嘴角藏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右下角写着行小字:“最亮的光”。
灰原把画放进背包时,指尖不小心碰到里面的金属盒,发出清脆的响声。“晚安。”她转身走进阿笠博士家,紫阳花书签在路灯下闪着微光。
“晚安。”夜一对着她的背影轻声说,手里的银质书签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回到工藤别墅时,客厅的灯还亮着。工藤优作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旧素描本——封面上画着只萤火虫,和夜一铅笔上的图案一模一样。“你爷爷的画。”他把本子推过来,里面全是二十年前的案发现场,“他说等你能看懂这些画,就把真相告诉你。”
夜一翻开最后一页,爷爷的字迹在月光下格外清晰:“真相就像萤火虫,只要一直追,总能找到。”旁边还贴着片压干的紫阳花,和灰原书签上的那朵几乎一样。
他把今天的素描本放在桌上,新画的萤火虫和爷爷画的那只正好相对。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仿佛真的有无数只萤火虫从画里飞出来,在房间里轻轻飞舞。
夜一拿起铅笔,在新的一页写下:“明天,去找萤火虫。”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像极了萤火虫振翅的声音。这个夏天的故事还在继续,而属于他们的追寻,才刚刚开始。
夜一在晨光中醒来时,素描本正摊在胸口,新画的那页上,萤火虫的翅膀沾着淡淡的月光。他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晨光透过窗帘在画纸上投下细长的光斑,像极了博物馆展柜里的聚光灯。
楼下传来咖啡的香气。工藤优作坐在餐桌前,手里的旧素描本倒扣着,封面的萤火虫徽章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老馆长说九点在博物馆等你。”他推过来一杯热牛奶,杯壁上印着只卡通萤火虫,“他特意提到要带你看‘未开放的档案室’。”
夜一的指尖在杯沿划过,突然想起昨晚爷爷素描本里的细节——某页角落画着个带密码锁的铁柜,柜门上刻着朵紫阳花,花瓣数量正好是六片。“爷爷当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工藤优作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停顿片刻:“二十年前的盗窃案丢了件没公开的展品——德川幕府的‘萤火印’,据说印章里藏着赤城山谷的金矿地图。”他忽然压低声音,“你爷爷的最后一幅画里,萤火虫翅膀上的纹路很奇怪,像组密码。”
夜一猛地翻开自己的素描本,昨晚画的萤火虫翅膀上,铅笔无意识地划出六组折线,和爷爷画里的纹路惊人地相似。他抓起画板往门口跑,帆布擦过走廊的书架,几本推理小说掉下来,其中《暗夜男爵》的扉页上,工藤优作的签名旁画着只小小的萤火虫。
路过阿笠博士家时,灰原已经站在银杏树下。她的背包比平时鼓了些,紫阳花书签上别着片新鲜的樱花——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博士加了新功能。”她举起金属盒,侧面多了个微型密码破解器,“能识别六位数以内的机械锁。”
夜一注意到她的帆布鞋换成了运动鞋,鞋带系成了侦探徽章的形状。“老馆长说……”
“知道。”灰原打断他,指尖点在他的画板上,“萤火印的事,博士昨晚查了警局的旧档案。”她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是二十年前的博物馆职员合照,穿警服的爷爷站在最左边,手里的画板正对着镜头,画纸上隐约能看到紫阳花的轮廓。
两人并肩走向博物馆时,晨雾刚好散去。夜一的素描本在臂弯里轻轻晃动,里面夹着张新画的地图——从博物馆正门到档案室需要经过三个展厅,每个转角的地砖上都有块不起眼的紫阳花瓷砖。“这些是爷爷画里标红的位置。”
灰原的指尖抚过地图上的标记:“和我查到的监控盲区完全吻合。”她忽然抬头,晨光穿过她的发梢,在锁骨处投下细碎的光斑,“你爷爷当年是不是故意留下这些线索?”
夜一的铅笔在纸上顿了顿,画下灰原此刻的神情——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的阴影,比档案库里的旧照片还要清晰。“可能他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看懂。”
博物馆的铜门在身后缓缓关上。老馆长已经等在珍品展室,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在看到夜一的素描本时亮了起来:“你爷爷的画,我等了二十年。”他指着展柜里的紫阳盏,底座的宝石在灯光下流转着彩虹般的光泽,“这盏子的夹层里,藏着萤火印的钥匙。”
夜一蹲在展柜前,铅笔在纸上飞快勾勒底座的纹路。当第六片花瓣的弧度被精准画出时,老馆长突然按住他的手:“你爷爷当年就是在这里发现的——每片花瓣的顶端都有个微型凹槽,拼起来是组坐标。”
灰原打开金属盒,紫外线灯照在底座上,果然显出六组细小的数字。“赤城山谷的经纬度。”她对照手机地图,指尖在屏幕上划出路线,“终点是萤火虫保护项目的核心区,也就是沼渊现在工作的地方。”
档案室在博物馆的地下一层,橡木书架从地板顶到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樟脑的味道。老馆长打开最里面的铁柜时,夜一注意到柜门上的紫阳花雕刻——和爷爷画里的一模一样,花瓣数量正好是六片。
“你爷爷的素描都在这里。”老馆长抽出最底层的文件夹,里面的画纸已经泛黄,却依然能看清萤火虫翅膀上的密码,“当年他发现萤火印被用来资助非法采矿,想公开时却被人威胁。”
夜一的铅笔在素描本上划出长长的横线,将爷爷画里的采矿设备和今早新闻里的照片对比——二十年前的矿洞入口,和现在萤火虫保护站的位置完全重合。“所以沼渊参与保护项目,其实是在赎罪?”
“他当年是采矿队的童工。”老馆长的声音有些发哑,“是你爷爷救了他,把他送进少管所,还偷偷资助他学习植物学。”他指着画里的萤火虫,“这些翅膀上的密码,是你爷爷留给沼渊的,让他有一天能亲手毁掉矿洞地图。”
灰原突然从金属盒里拿出片樱花花瓣,正是夜一之前捡的那片。当花瓣被放在铁柜的凹槽里时,整面墙突然发出轻微的响动,露出个隐藏的暗格——里面的木盒上,刻着只展翅的萤火虫。
“萤火印。”夜一打开木盒时,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印章的铜柄上缠着圈蓝色胶带,边缘的锯齿纹和山本训练服上的一模一样。“这胶带是……”
“你爷爷当年从嫌疑人身上扯下来的。”老馆长的指尖抚过胶带,“和警视厅仓库的特供款不同,这里面掺了荧光剂,是采矿公司的专用款。”他忽然看向夜一,“山本的父亲,当年就是采矿队的头目。”
素描本从膝盖滑落时,夜一终于明白——山本藏子弹壳不是为了嫁祸,而是想留下父亲参与非法采矿的证据;田中太太的儿子病房里的萤火虫玩偶,其实是沼渊亲手做的;爷爷画里的萤火虫,从来都不只是象征正义,更是在守护那些需要被照亮的秘密。
走出博物馆时,阳光正好。夜一的画板里夹着片新的紫阳花瓣,是灰原从展室的窗台上摘的。“博士说,赤城山谷的萤火虫已经破茧了。”她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樱花树,“要不要去看看?”
夜一点头时,铅笔在素描本的最后一页画下两只萤火虫,翅膀上的纹路拼在一起,正好是“未来”两个字。远处的警视厅传来熟悉的晨练口号,和少年侦探团的笑声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这个夏天还没结束,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