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笑着说:“不是锦缎会发光,是人心的念想让它亮起来。当年楼兰人织锦,心里想的都是商队平安,星纹才会显光。”他看向楚昭,“我听说你们在办织锦学堂,愿意把‘镇星锦’的织法传下去吗?让楼兰的智慧,跟着商道一直走下去。”
楚昭点头:“求之不得。”他转头对周明远说,“明天就加开‘镇星锦’课程,让阿禾他们都学学。”
接下来的日子,织锦学堂变得更加热闹。西域使者带来的织工与江南匠人交流技法,白发老人教姑娘们念诵楼兰的祈福词,阿吉则带着商队的驼夫们,将新织的锦缎做成帐篷、行囊,让那些带着星纹的布料跟着商队走向远方。
楚明也跟着凑热闹,用楚昭给他做的小织机,织出块巴掌大的“平安锦”,上面绣着驿站的幌子和铜铃,非要送给波斯少年的商队:“这样你们走再远,都像带着家在身边。”
波斯少年接过锦缎,郑重地系在驼铃上:“我要让西域的人都知道,中原和西域的手艺织在一起,能织出天下最结实的锦缎。”
“天琴座流星雨”出现的那天夜里,文化馆的人都聚在月牙泉边。李老先生带着学生们架设仪器收集流星砂,周明远和织工们准备好织机,打算趁着星砂的“灵气”,开始织第一匹“流星锦”。
当流星划过夜空时,楚昭将收集到的星砂撒在织锦的经线上。金线突然亮起,在月光下织出条璀璨的光带,里面映出无数人影——楼兰织工的手指、元朝守陵人的驼铃、现代姑娘们的笑脸、阿禾专注的眼神……所有与织锦相关的记忆,都在光带里流转,像条没有尽头的河。
“这才是真正的‘锦程向远’,”兰珠靠在楚昭肩头,看着光带渐渐融入织锦,“不仅是商道通向远方,那些藏在锦缎里的智慧和念想,也跟着走出去了。”
老人抚摸着光带里的楼兰织工影像,眼眶湿润:“先祖们看到这一幕,该多高兴啊。他们的手艺没有失传,他们的念想,还在陪着后人往前走。”
离开月牙泉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阿禾捧着刚织好的“流星锦”残片,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残片上的星纹在晨光里闪着微光,像颗攥在手里的星星。楚昭看着他的背影,又望向远处渐渐热闹起来的商道,突然明白织锦学堂的意义——他们织的从来不是普通的锦缎,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是让文明的星火,在一双双年轻的手里,继续燃烧下去。
回到文化馆时,朝阳正好照在“织锦互市”的匾额上。来自西域的使者正在与江南匠人签订合作文书,商队的驼夫们在挑选新织的锦帐,阿禾则拉着白发老人,在学堂的黑板上画新的纹样,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与织机的“咔嗒”声交织在一起,像首生机勃勃的歌。
楚昭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翻开那本《织锦图谱》,在空白页上写下:“织锦会老,而人心的纹路,永远鲜活。”他知道,这本图谱的空白页会越来越少,新的织法、新的故事、新的念想会不断被添上去,就像那条通往远方的商道,永远在向前延伸。
铜铃在文化馆的门楣上轻轻摇晃,与织机的声响、孩子们的笑声、远处的驼铃声融在一起,汇成一首没有歌词的《锦程谣》。楚昭抬头望向天空,天琴座的星星还在微微闪烁,仿佛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织梭的穿梭里,在星砂的微光中,在每个平凡而郑重的日子里,织就着属于这片土地的,永远向远的锦程。而那些藏在锦缎里的星火,终将顺着商道,照亮更远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