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拉的靴子踩在沙砾上,发出“咯吱”的脆响,比刚才追马匪时还要急。楚昭紧随其后,能看到他背上的伤口在渗血——刚才撞马时被马镫刮到的,兰珠塞给他的草药粉还攥在手里,忘了敷。
“等等!”楚昭突然拽住阿古拉的后领,指着前面一道沙沟,“跳过去时别踩中间,那沙子看着松。”他刚才在驴车上见过类似的地形,张大叔说那是“沙嘴”,底下是空的,踩错了能陷到膝盖。
阿古拉猛地收脚,低头看了眼沙沟里泛着白光的流沙,咽了口唾沫:“谢了……”话音刚落,就听见小山包方向传来“噼啪”声,焦味更浓了,混着马粪的腥气,呛得人直皱眉。
楚明抱着铜骆驼跟在后面,突然“呀”了一声——铜骆驼的银锁勾住了丛骆驼刺,他一拽,锁链“啪”地弹开,铜铃在寂静的戈壁上炸响。
“嘘!”兰珠赶紧捂住他的嘴,往旁边的乱石堆缩了缩。果然,小山包下的帐篷里探出个脑袋,戴着翻毛皮帽,手里还举着个火把,正是刚才被流沙陷住的马匪之一,不知怎么爬了出来。
那马匪骂骂咧咧地往四周瞅了瞅,啐了口唾沫:“妈的,肯定是野狗在刨沙子……”转身要回帐篷时,阿古拉突然从乱石堆后扔出块石头,正砸在他的火把上。
“呼”的一声,火把掉在沙地上,火星溅了那马匪一裤腿。他嗷地跳起来,慌乱中踢翻了旁边的煤油罐,火舌“腾”地窜起半人高,正好燎到帐篷的帆布。
“着火了!妈的!”帐篷里顿时乱成一团,几个马匪撞着跑出来,有的拎水桶,有的拽毯子,没人再顾得上周围的动静。
“就是现在!”阿古拉拽着楚昭往山包侧面冲,“账本在最里面的帐篷!我上次偷看时,见他们把账本锁在铁盒子里,就放在火堆边烘干!”
兰珠拉着楚明跟在后面,手指飞快地从草药包里捏出把粉末:“这是灭火的,万一被烧到就撒!”她的声音有点抖,却把药粉分了一半给楚明,“你拿着,铜骆驼别晃了,会响!”
山包侧面有个被灌木挡住的裂口,刚好能容一个孩子钻进去。阿古拉先挤了进去,回头压低声音:“快!里面是马厩,马匪的马都拴在这儿!”
楚昭钻进去时,差点被马尾巴扫到脸。几匹瘦马正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里喷着白气,其中一匹枣红色的马看到阿古拉,突然打响鼻,用脑袋蹭他的胳膊——正是他说被抢走的骆驼之一?不对,这明明是马。
“它叫赤风,”阿古拉摸着马脖子笑了,“我以前总骑它,它认得出我。”他解下马鞍上的绳索,“等会儿拿到账本,就骑它冲出去,比驴车快多了!”
楚明刚钻进来,铜骆驼突然“叮铃”响了——原来他不小心碰了锁链。马厩另一头的马匪听见动静,举着刀就过来了:“谁在那儿?!”
兰珠想都没想,把手里的灭火粉往他脸上撒去。那马匪“嗷”地捂住眼睛,刀“哐当”掉在地上。阿古拉趁机踹了他膝盖一脚,马匪“噗通”跪下,楚昭立刻扑上去按住他的胳膊,用马绳反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