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笑意渐浓:「况且,那位楚公子身旁有神水宫水母阴姬那般人物相伴,又怎会骗我这个看不见的人?」
花满楼的话刚说完,陆小凤的目光又落在他手中的酒壶上,轻叹一声:“真没料到,这次来竟顺道治好了你的眼睛。”
“世事难料,”花满楼微微一笑,“总有些意外会在不经意间到来。”
望着他那副从容神情,陆小凤只是默默摇头。
在陆小凤见过的所有人里,能像花满楼这般心无挂碍、坦然处世的,实在找不出第二个。
司空摘星这时插话:“你们先前不是还打算打听叶孤城和这冰块儿遇袭的事?怎么刚才你一句都没提?”
陆小凤苦笑:“我想问,可水母阴姬就在边上站着,哪敢开口?”
“怕什么?”司空摘星皱眉。
陆小凤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话:“我要是真问了,楚云舟和水母阴姬一个不高兴,杀人灭口怎么办?你挡得住,还是我能?”
司空摘星耸肩:“水母阴姬不过大宗师初期,你们三个加个西门吹雪,难道还怕她不成?”
陆小凤摆手:“今天我们在场的人多,她不敢轻举妄动。可神水宫里头还藏着一位天人境的高手,万一惹恼了对方,后患无穷。”
他顿了顿,接着说:“事情已经过去,当初光明顶上那道傲雪剑意,恒山派中飞仙剑意的主人是不是楚云舟,或是院中其他人,其实已无关紧要。”
“再说,人家刚救了西门吹雪,又给了花满楼复明之法。”
“这份情面摆在那儿,那件事问与不问,结果都一样。”
有些事,陆小凤心里清楚得很。
比如“你知道得太多”这句话背后的杀机,他早就见识过。
以往说这话的人,顶多和他旗鼓相当,所以他才能一次次安然脱身。
可如今对面是水母阴姬——大宗师境,且通晓剑意。
若她冷冷吐出那句“你知道得太多”,陆小凤恐怕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司空摘星听完,忽然指向一旁的西门吹雪:“所以之前这冰块突然闭嘴,不再跟姓楚的争执,是因为这个?”
以西门吹雪对剑道的执着,遇上理念相左之人,必定要分个高下。
可先前他却沉默以对,明明不服,却不言语。
那时司空摘星还不明白。
现在听了陆小凤一番话,他终于懂了。
话音刚落,一直闭目静坐的西门吹雪猛然睁眼,冷冽目光如刀锋般直刺司空摘星。
西门吹雪目光一动,司空摘星立刻闭嘴,不敢再言语。
他这才缓缓合上双眼,神情冷峻。
陆小凤与花满楼望着司空摘星那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叮铃铃——”
马车行至城北,忽然一阵清脆的铃音飘入花满楼耳中。
他眉梢微动,轻声道:“你们可曾听见?方才那铃声。”
司空摘星随口答道:“听见了,城里本就有走街串巷的小贩,挂个铃铛也不稀奇。”
花满楼点头,“说得是。”
可心底仍有一丝异样挥之不去——那声音似曾相识,却又微妙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