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笔灰落在水泥地上,像一道未写完的休止符。陈默蹲下身,指尖捻起那半截断笔,站起身时目光扫过黑板上的残字——“真正的危险,从来不是技术本身。”他没有擦去,也没有补全。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林小满抱着笔记本快步走来,眼镜片上还沾着晨光的反光。“昨晚我算了三遍,共振模块的输出频率必须控制在47.3赫兹以下,否则会和城区主变电站形成叠加震荡。”
陈默点头,将断粉笔放进讲台抽屉。“李维那边有反馈吗?”
“他说守望者v0.2已经部署完毕,但建议我们别急着试运行。”她顿了顿,“他还提到,张老师找你。”
天台上风不大,张建国靠在栏杆边,保温杯握在手里,盖子没拧紧,茶香淡淡散开。他看见三人上来,把杯子放在一旁,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文件。
“教育局刚发的通知,说是最近几所中学网络频繁中断,要查线路老化问题。”他递过来,“你们那个实验……是不是有点动静太大了?”
李维接过文件扫了一眼,“只是第一次启动时波形没调准,现在已经切断外部连接。”
“可外面不知道。”张建国看着远处工地,“博物馆牌子立起来了,记者也来了好几拨。现在有人盯着这里,稍微出点事,就会被放大。”
林小满咬了下笔头,“但我们不能停。能量碎片的稳定性数据只差最后一批,如果错过这次窗口期,下次得等两个月后地磁平静期。”
“我不是让你们停下。”张建国声音低了些,“我是说,你们得想清楚——接下来是继续藏在暗处做事,还是走出一步,把路铺实了走?”
陈默沉默片刻,打开校服内袋,取出钢笔。笔身微烫,他旋开底盖,注入一小管透明液体,轻轻晃了晃。星轨在他意识深处轻震了一下,像是某种确认。
“我们不需要藏,也不需要张扬。”他说,“我们可以让他们觉得,我们在做一件很普通的事。”
“比如?”李维问。
“比如申报一个‘社区能源优化试点项目’。”陈默望着县城方向,“用实验室旧址当测试点,名义上是研究节能装置,实际上运行共振模块。所有数据都经过滤波处理,对外只显示电压波动曲线。”
林小满眼睛亮起来:“我可以写一份技术白皮书,把魔法效应解释成电磁谐振补偿技术,再附上安全阈值模型。”
“李维负责隔离层。”陈默继续说,“一旦检测到异常读数,立即切换至离线模式,并触发虚假故障日志覆盖真实记录。”
张建国听着,慢慢拧紧保温杯的盖子。“你们打算拉多少人进来?”
“目前只限自己人。”陈默说,“但我们得建个框架。万一哪天撑不住了,至少有人能接下去。”
“那就叫它‘启明协作组’。”张建国忽然说,“不挂靠任何机构,不注册公司,也不申请经费。就当是几个老师带学生做的课外实践。”
李维嘴角动了动,“名字太正经了,不像能干大事的样子。”
“但它能活下来。”张建国看着他,“你们年轻人总想着冲,可有时候,走得慢才是最快的。”
当天下午,废弃实验室的铁门被重新焊开。里面堆着上次对抗留下的残骸,终端外壳裂成两半,电缆像枯藤般垂落。李维带着工具箱第一个进去,拆下还能用的接口模块,连通一台备用主机。
林小满在地上铺开图纸,用红笔圈出三个关键节点:供能核心、信号调制器、应急切断闸。她一边画一边念叨:“输入端加装阻尼环,输出口设置相位延迟,这样就算失控也不会传到主网。”
陈默站在门口,手中钢笔轻点掌心。星轨开始同步扫描空间结构,识海中浮现出建筑承重分布图。他在东墙角落标了个点:“把主控箱放这里,混凝土厚度足够屏蔽大部分辐射泄漏。”
傍晚六点十七分,第一轮通电测试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