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少数，拯救多数。”周振海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们觉得我是疯子？可如果没有我当年的数据积累，今天的新能源革命根本不会存在。我给了世界清洁电力，也给了人类进化的机会——只是代价，必须有人承担。”
“你说得轻巧。”李维冷笑，“那些死在实验台上的孩子呢？林小满差点被你抽干灵魂的时候，你也这么安慰自己吗？”
周振海的目光落在林小满身上，第一次有了片刻停顿。
“她是例外。”他说，“第七号实验体，唯一成功激活血脉共鸣器的个体。她的基因序列能天然调谐矩阵频率，是整个系统的钥匙。只要她活着，系统就能无限升级。”
“那你现在想干什么？”陈默问。
“看看你们能不能突破最后一层认知。”周振海抬起手，指向天空，“看看当你们意识到，所谓的战斗，不过是我在测试新一代载体稳定性的时候，还能不能保持理智。”
话音落下，异象加剧。
一座巨大的钟楼从虚空中升起，指针逆向旋转。时间开始倒流。一具倒在血泊中的身影缓缓站起，伤口愈合，转身离去——那是张建国，三天前在医疗实验室外遭遇伏击的画面。
林小满发出一声闷哼，抱着头蹲下。
“别看！”陈默一把将她拉过来，按住她的肩膀，“这些都是假的！他利用记忆碎片制造心理冲击，目的是激发你的情绪反应！”
“可它们……是真的发生过……”林小满声音发抖。
“真实与否不重要。”陈默盯着周振海的投影，“重要的是你是否相信。一旦你承认这些画面有意义，你的恐惧就会成为他的电源。”
李维突然开口：“能量波动峰值又升了百分之六。”
陈默闭上眼，调动星轨重新建模。三十六个永动机的能量流转图谱在意识中展开，每一个环都在吸收特定频段的情绪信号。其中七个节点尤为活跃——正是与林小满产生共鸣的区域。
“我们错了。”他说，“一直以为要破解系统，其实真正该做的，是切断它的能量来源。”
“怎么做？”李维问。
“让它断电。”陈默睁开眼，“所有人停止情绪输出。冷静下来，像机器一样思考。不让愤怒、不甘、恐惧有任何释放机会。”
“可这怎么可能？”林小满抬头，“谁能在这种环境下保持绝对理性？”
“我们可以试试。”陈默握紧钢笔，“星轨，启动神经抑制协议，屏蔽痛觉与情绪溢出通道。”
“警告：可能导致短期记忆紊乱。”
“执行。”
一股冰凉感顺脊椎蔓延，陈默的脸色瞬间苍白。他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时已无起伏。心跳平稳，呼吸均匀，连眼神都变得近乎机械。
李维看着他，咬牙摘下机械义眼，塞进口袋。他盘膝坐下，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开始进行黑客训练中掌握的冥想控频术。
林小满看着两人，颤抖的手慢慢放下。
她闭上眼，回忆起第一次见到陈默时的情景。他正在笔记本上画符文，她以为那是物理公式。她说：“这个不对，应该是对称的。”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不对称才有意义。”
不对称才有意义。
她睁开眼，嘴角竟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笑。
现实仍在扭曲，钟楼崩塌，星河倒卷，无数记忆碎片如风暴般席卷而来。
可三人站立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微小的稳定区。
周振海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盯着他们，声音第一次带上波动：“你们……竟然真的能做到？”
陈默抬头，目光如铁：“你说我们是棋子。”
他一步踏出，踩碎脚下一块扭曲的地砖。
“但现在，轮到我们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