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尖端与克莱因瓶表面接触的瞬间,祭坛符文亮起,陈默的太阳穴猛然一紧,像是有根烧红的铁丝从颅骨内侧猛然抽出。他踉跄半步,左手撑住地面,掌心传来岩石碳化的粗糙感。星轨的嗡鸣骤然扭曲,原本平稳的宇宙背景音被撕裂成断续的杂波,像是信号被某种外力强行劫持。
他咬碎口中那片未嚼的葡萄糖,甜腻混着血腥在舌根炸开。生物电重新接通,星轨自检程序启动。数据流在意识深处翻涌,异常信号源锁定——东南方向,距离约三点二公里,频率波段与乌鸦耳钉残留记录完全吻合。这不是巧合,是攻击。
林小满站在他侧后方,项链残核仍在微微震颤。她抬起手,指尖轻触残核表面,血脉能量顺着经络涌出。空气中浮现出肉眼不可见的量子纠缠态信号网,细密如蛛丝,覆盖整座县城。每一道信号的终点,都指向人类前额叶皮层某个特定区域。
“神经锚定。”她声音低沉,“他们在用量子纠缠锁定意识,像给羊群打电子标签。”
陈默撑地的手掌缓缓收拢,指尖嵌入碎石。他站直身体,校服袖口的焦痕还在冒烟。钢笔残骸被他握紧,笔尖朝下,像一柄未出鞘的短刃。
“不是标记。”他说,“是接管。”
张建国弯腰捡起泼洒在地的保温杯,杯底残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滑动。他没拧盖,也没擦地,只是盯着那摊迅速汽化的茶水痕迹。几秒后,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街道两侧的教学楼、操场边缘的梧桐树、远处宿舍楼阳台上晾着的学生衣物——一切如常,可某种东西变了。
他看见一名高二学生从办公楼走出,步伐稳定,表情平静,但耳后皮肤下,一点金属光泽正缓缓浮现,像是皮下植入了微型芯片。那学生走到拐角处,突然停下,抬头望向天空,眼神空洞,持续了整整七秒。然后他继续前行,仿佛刚才的凝视从未发生。
“失忆。”张建国低声说,“不是忘记,是被替换。”
陈默已经蹲下身,钢笔在地面划动。符文与公式交错排列,构建出量子纠缠拓扑图。星轨将信号流转化为三维投影,悬浮于半空:无数光点散布全城,每一个都代表一个被控制的个体,信号链路如神经纤维般延伸,最终汇聚至城郊一栋废弃建筑——周振海名下的新能源实验室旧址。
“神经蜂巢。”林小满看着投影,“每个被植入者都是节点,整个城市成了活体服务器。”
她摘下项链残核,握在掌心,咬破指尖,鲜血滴落其上。残核吸收血液后泛起微光,她将手抬起,向空中轻轻一推。一道无形波动扩散开来,半径五十米内的光点瞬间暗淡,数名正走向实验室方向的学生脚步迟疑,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其中一人猛然抱住头,干呕不止。“我……我刚才想进去。”他声音发抖,“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进去,像有人在我脑子里下令……”
陈默盯着投影中心的控制源,手指在拓扑图边缘划过,调出早期专利数据流。星轨比对结果跳出:奴役程序核心代码中嵌套着“混沌算法改良版”,结构与他高三时设计的魔法发动机控制协议高度相似,但逻辑走向被彻底逆转——原本用于稳定能量输出的反馈机制,被改造成强制意识剥离的触发器。
“他不是窃取。”陈默声音冷得像冻住的铁,“他是把钥匙,做成了锁。”
张建国翻开随身携带的学生档案夹,手指无意擦过投影中某个耳钉模型的虚影。触碰的刹那,他的手臂猛地一颤,瞳孔收缩。
记忆涌入。
二十年前,地下实验室。无影灯下,三十七名志愿者躺在金属床上,太阳穴连接着粗大的数据线。周振海站在控制台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最后一行代码。屏幕上跳出提示:【意识上传协议启动,目标:永生架构V1.0】。他按下回车,没有犹豫。
画面切换。同一间实验室,灯光昏红。监控录像显示,所有志愿者在三秒内同步睁眼,瞳孔泛起蓝光,动作整齐划一地坐起,走向墙角的终端机。他们开始输入代码,手指速度远超人类极限。周振海站在玻璃外,嘴角微扬,轻声说:“不是永生,是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