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农场成了鲁迪的“避难所”。
每次边境谈判不顺,或者美国人催着要铁矿,鲁迪就会开车往农场跑。不用带保镖,不用穿西装,就穿件运动服,坐在田埂上,看陈默给麦子浇水,听风吹过麦田的声音,什么都不说,坐一下午,心里就松快了。
这天鲁迪又来了。车停在农场门口,他没下车,趴在方向盘上,看着远处的麦子——快熟了,金黄金黄的,像片海。
“来了怎么不进去?”陈默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手里拿着个水壶。
鲁迪抬起头,笑了笑:“怕打扰您。”
“打扰啥?”陈默拉开车门,“娜姆炖了羊肉汤,正愁没人喝。”
鲁迪跟着陈默走进农场的小屋。屋里很简单,一张木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陈默小孙子的画。娜姆把羊肉汤端上来,热气腾腾的,撒了把香菜。
“美国人又来催了?”陈默给鲁迪盛了碗汤。
“嗯。”鲁迪喝了口汤,暖到了胃里,“说选矿厂建得慢,要扣租金。”
“扣就扣。”陈默说,“他们要的是铁矿,不是选矿厂,不敢真扣。”
“边境也烦。”鲁迪放下碗,“坦桑尼亚又加了条件,要咱们把之前送的枪还回去,才肯退兵。”
“那就还。”陈默说,“几把枪而已,比打仗划算。”
鲁迪愣了愣:“您以前不总说‘不能示弱’吗?”
“那是以前。”陈默笑了,“以前金沙会弱,示弱就会被欺负;现在金沙会强了,该示弱的时候就得示弱——总不能真跟坦桑尼亚打起来,得不偿失。”
鲁迪没说话。他知道陈默说得对,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当了五年执行长,习惯了“赢”,不习惯“退”。
“我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陈默抽了口烟(鲁迪给他的,说是“进口烟”),“总觉得什么都得争,什么都得抢,不然就亏了。后来才知道,有的时候退一步,路更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