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澜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床垫弹簧还吱呀响了一声。她光着脚踩在凉丝丝的地板上,走到窗边,指尖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楼下小花园里,几个老太太正凑在长椅上聊天,手里的折叠扇摇得哗哗响,风里好像都飘着西瓜味的凉快,可她心里却凉飕飕的,像揣了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疙瘩。
她靠在窗沿上琢磨,苏清浅那女人最在乎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三样:安达物流公司里人人捧着的“女强人”形象,家里街坊邻居都夸的“贤妻良母”名声,还有那个跟她不清不楚的林一明。
要是能从这几样上下手,尤其是从道德上戳她,保准能刺痛她的魂儿。明着跟她斗肯定不行,苏清浅现在势头正盛,那就来暗的。她越想越觉得,要搞臭苏清浅其实不难,一封破信就够了。
这信里得把苏清浅跟林一明有一腿的事儿写清楚,送谁手里呢?送她丈夫没用。
沈听澜跟苏清浅同事好几年,太了解那个男人了——平时跟苏清浅跟室友似的,话都没几句,还是个实打实的妈宝男。
就算把信递到他手里,他知道自己老婆出轨了,估计也没多大反应,顶多把信藏起来,嘴里念叨着“家丑不可外扬”,自己躲起来慢慢消化,连句重话都不敢跟苏清浅说。
可要是把信送苏清浅家公手里,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不说能一石激起千层浪,起码也得溅起几圈大涟漪,绝不会一点动静没有。
那老头可是出了名的好面子,总觉得他们家在观山市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可能容忍别人染指自己的儿媳妇?他不顺着线索追查才怪。这么一来,苏清浅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再说了,苏清浅嫁到婆家这么久,连个带把的都没生出来,续香火这事儿本来就让婆家着急。现在要是再传出她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万一再怀上个不是自家的种,那婆家的血脉不就乱了?沈听澜想到这儿,嘴角勾了勾,苏清浅家公要是知道这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新的问题来了:找谁把这信送出去?认识苏清浅家公不难,观山市就这么大,可送信的人得靠谱,还不能把自己牵扯进去。她坐在床边翻来覆去想,脑子里冒出两个人:老周和阿德。
先想阿德。阿德在道上有几个朋友,送封信这点小事,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肯定能办妥。
可反过来想,万一苏清浅家公记住送信人的模样,苏清浅那女人多精啊,顺着这点线索摸下去,保不齐就能查到阿德头上,到时候再顺藤摸瓜找到自己,那可就麻烦了。自己以后还得在观山市混,可不能让她把矛头直接指向自己。
那老周呢?沈听澜琢磨着,找老周好像更合适。
老周是四川人,说话一口川普,跟观山市本地人不一样。万一苏清浅后来追究起来,老周完全可以抵赖,说自己被安达辞退后就回四川老家了,怎么可能来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