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明微勒马驻足，指尖注入灵力，锈迹斑斑的罗盘指针在绿锈间艰难转动，最终稳稳定格西南方向。
杨柳青策马跟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身侧的宋式玉。
她虽身形娇小，骑在马上却稳稳当当，周身寒气萦绕，仿佛与周遭的晨雾融为一体。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刻意放缓马速，凑到她身侧，语气轻松得像是闲聊：“宋姑娘，不知是哪里人氏？我与明微、阿仰可是同乡，如今又一同为王爷效力，倒也算段缘分。”
这话看似随意，实则藏着试探。
宋式玉闻言，眼皮都未抬一下，依旧目视前方，仿佛没听见他的话，连缰绳都未曾动一下，脚下轻轻一夹马腹，反倒拉开了些许距离。
杨柳青也不恼，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唇角的笑意未减，顺势慢下马步，与吕明微并肩而行。
他瞥了眼身旁神色冷淡的友人，压低声音，语气依旧轻松：“这宋姑娘，性子倒是挺冷淡。”
吕明微淡淡“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罗盘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锈迹，却似已读懂了杨柳青的试探，补充道：“静观其变。”
两人一问一答间，默契尽在不言中，既没打破沿途的轻松氛围，又悄然交换了对宋式玉的判断。
晨雾散尽，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在官道上，映得马蹄扬起的尘土都泛着暖意。
杨柳青骑在马上，左右拧了一下脖子，百无聊赖地凑到吕明微身边，拖长了调子喊：“老乡，咱还有多久才能到那儿啊？再走下去，我的屁股都要开花啦！”
身旁的吕明微淡淡开口，语气四平八稳：“该到的时候，自然会到。”
“噗——”阿仰忍不住笑出声，摸着马脖子直乐，“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说些什么废话呢！真是无聊透顶！”
杨柳青挑眉，转头回怼：“无聊你还笑得这么开心？我看你才是最无聊的那个！”
“我那是觉得你们傻得好笑！”阿仰梗着脖子反驳，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少女的鲜活。
吕明微看着两人斗嘴，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指尖依旧摩挲着罗盘，却没再插话，只任由那轻松的氛围漫开，在这危机四伏的怨境里，这样的打趣，反倒成了难得的慰藉。
四人走走停停，穿越了荒无人烟的戈壁，渡过了波涛汹涌的大河，又翻过了积雪皑皑的山岭，一晃便是两个多月。
这日，吕明微突然勒住马缰，低头看向手中的罗盘，原本还算稳定的指针，此刻竟在绿锈间疯狂乱转，时而指向东，时而指向西，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干扰。
他指尖凝注灵力，试图稳住指针，片刻后抬眼，目光扫过四周雾气渐浓的山林，沉声道：“看来，就是这附近了。”
杨柳青立刻收敛起玩笑的神色，勒马驻足，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周遭。
雾气缭绕的山林寂静得可怕，连虫鸣鸟叫都没有，显然已踏入了芜泽的地界。
阿仰也收起了嬉闹，攥紧了腰间的通幽钥，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戒备。
唯有宋式玉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底的冷光，似乎比平日更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