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脚步匆匆赶到吕府,守在门房的老仆见他来了,连忙笑着拱手:“沈大人来了?吕公子和几位贵客都在里头等着呢,刚还念叨您呢。”
沈惊澜点点头,也来不及多寒暄,大步流星地往里走。
穿过抄手游廊,隐隐约约的听见平日里几人常聚的那间客房里传出说话声,似乎能辨出是谁的嗓音,带着几分焦灼与期盼。
他加快脚步走到门前,轻轻推开那扇雕花木门,屋内的话音戛然而止,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只见吕明微正坐在主位上,眉头微蹙地捻着茶盏;刘子文站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窗棂;白焕棠端着书卷,眼神却没落在字上;阿仰和王光缘则凑在一张方桌旁,两人脸上都带着喜色。
沈惊澜见此情景,不禁失笑摇头:“倒是巧了,诸位竟都在此处,难不成已得了消息?”
刘子文率先起身,拱手笑道:“那是自然。吕统领一收到信儿,便差人把我等都叫来了,眼下就等沈公子你这位正主呢。”
沈惊澜目光转向白焕棠,奇道:“你怎也这般快赶回了朝都?我记得你前几日才离京运送人才往各洲。”
白焕棠放下茶盏,温声道:“我等从御灵卫近期培养的人才中择优选拔,将引魂卒、执灵卫分拨各州,就地建立卫所。
“说来也巧,此次运送之事本就已妥帖收尾,我正行在归途上,忽得吕统领传书,便即刻快马加鞭赶回。”
“原想绕路去寻你同行,却听人说你在伯父伯母府中,便未敢贸然叨扰。”
白焕棠执起茶盏与沈惊澜遥遥一碰,眼底笑意温然:“还是你有手段。方才吕统领还与我等商议,若事不可为,便要暗中筹谋劫狱之计,没想到峰回路转,竟传来这般喜讯,当真是天遂人愿,可喜可贺。”
沈惊澜指尖轻叩案沿,眉宇间舒展不少:“如今这般结局,已是最好的安排。想来杨兄在狱中,此刻也该得了消息。”
正如他所言,天牢深处,杨柳青正盘膝静坐于草席之上。
铁窗外的月光漏进些许,映得他清瘦的侧脸轮廓分明。
连日来因问斩之日临近而紧绷的脊背,此刻终于微微放松下来。
先前他夜夜难眠,脑中尽是逃狱的盘算 如何撬开牢门的锁芯,如何联络外围接应,如何趁乱将远在城郊的家眷一并带走……
种种险招在心头反复推演,如今却都成了不必再想的虚惊。
只是想到圣旨中“废去修为,流放三千里”的判语,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老茧,眉头又轻轻蹙起。
修炼之人视筋骨修为如性命,废去修为形同断去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