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掷地有声,阶下几位熟悉杨柳青的老臣纷纷颔首附和。
沈惊澜目光扫过御座,继续道:“最关键者,乃是此物。”
他示意韦盛呈上另一个锦袋,“此乃杨柳青随身佩戴几年的暖玉佩,陛下当年亲赐之物。杨柳青身负乾坤真气,常年佩戴的玉佩必染其气息,而那封伪信灵气紊乱,与真迹绝然不同。臣深知陛下业火可辨真伪灵气,之前便是以此验明流落民间的皇家血脉,今日或可再借圣威一辨。”
武德皇帝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接过玉佩时指尖已微微发烫。
他将手掌覆在信件与玉佩之上,只见一抹黑红色的业火悄然从掌心腾起,如轻纱般覆在物证之上。
片刻间,那封“密函”边缘竟泛起丝丝黑气,腥臭逼人。
而真迹手札与玉佩则透出温润白光,其间一缕清气流转,正是杨柳青独有的乾坤真气。
武德皇帝指尖抚过那方螭龙玉佩,玉质温润冰凉,上面的纹路他再熟悉不过,这是先皇当年赐给武子谏之物,龙纹雕琢得格外灵动,经常见他随身佩戴,绝无错认的可能。
先前飞龙卫将这玉佩与“密函”一同呈至御前,只说从杨柳青府中搜出,证其私通沧州叛王,他见玉佩是真,又念及武子谏叛逃之恨,一时怒火攻心,才会立刻命飞龙卫动刑审问。
可此刻掌心腾起的黑红业火如薄纱般覆过物证,真气流转间,真相便在火光中显了形。
武德皇帝眉头紧锁,指节微微泛白,他与杨柳青曾在宫中联手围剿过鬼物,杨柳青那股刚正凛冽的乾坤真气他记忆犹新,绝非这玉佩上萦绕的阴邪气息可比。
业火之下,伪信黑气翻涌如墨,真迹信札泛着温润白光,唯独这方本该清白的玉佩,竟缠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气,在业火中瑟缩不定,被周遭灵气隐隐排斥,格格不入。
“不对劲……”武德皇帝暗自思忖,指腹反复摩挲着玉佩边缘。
武子谏虽是先帝之子,却非一母同胞,自他登基后便叛逃沧州自立为王,兄弟情谊早已断绝,可武子谏身上那股皇室血脉特有的气韵,他闭着眼都能辨识。
这玉佩既被武子谏佩戴了数年,按常理早该染上他的气息,怎会半分痕迹都无?
反倒沾了这等阴邪驳杂的黑气,倒像是被人用邪术强行附着,却又因与天地灵气相悖而显得局促不安。
他心中疑窦丛生,脸色愈发阴沉。
若杨柳青真是被栽赃,那幕后之人的手段未免太过诡异。
这玉佩是先皇御赐,寻常人难辨真伪。
字迹仿得入木三分,连杨柳青平日的笔锋转折都分毫不差。
更敢借御灵卫查案之机,将赃物“搜出”,直指杨柳青勾结叛王,这步步算计,分明是要置杨柳青于死地,顺带折损御灵卫的公信力。
武子谏在沧州称王,他也没必要去费劲心思去害一个大臣,这也不像武子谏的手段,这等缜密心思伪造证据。
武德皇帝攥紧玉佩,掌心业火悄然收敛,那缕黑气也随之淡去,只留下玉质本身的冰凉。
是谁在幕后操纵?竟能仿造出连武子谏本人都难辨的玉佩,还敢借皇家旧物构陷重臣?其心可诛,其胆更是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