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狱刑难屈(2 / 2)

杨柳青蜷缩在散发着霉味的稻草堆上,单薄的囚衣早已被血污浸透,贴在后背伤口处,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皮肉发疼。

他望着牢房角落里结着的蛛网,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腐臭与尿骚,心中清明,这等不见天日的污秽之地,阴邪浊气最易滋生。

寻常人受了这般深可见骨的皮肉伤,只需三日,伤口便会被浊气侵噬,先是红肿溃脓,再是高烧不退,便是铁打的汉子也熬不过七日。

他费力地侧过身,避开后背的伤处,借着铁窗缝隙透进的几缕微弱月光,缓缓闭上眼。

指尖在稻草上轻轻蜷缩,心神沉定,悄然探向丹田,一尊巴掌大小的青铜小鼎正静静悬浮,鼎身上似有流光流转,正是伴他斩妖除鬼的本命法器“生死轮回鼎”。

念头一动,丹田内的小鼎忽然轻轻震颤,淡金色的光晕如涟漪般自鼎身溢出,顺着他的奇经八脉缓缓游走。

那光晕温煦如春日暖阳,所过之处,经脉中因酷刑与浊气淤积的滞涩感尽数消散,最终尽数汇聚于后背的伤口处。

金色光晕包裹着狰狞的鞭伤,像是一双温柔的手在细细抚平伤痕,伤口里混杂着盐水与污垢的污血被缓缓剥离,顺着皮肤纹理渗出,在稻草上晕开深色的印记。

原本翻卷的皮肉边缘渐渐舒展,泛起点点细密的银光,连周遭空气中漂浮的阴邪浊气,也在光晕的笼罩下化作缕缕青烟,消散无踪。

不过一个时辰,后背那钻心的剧痛已减轻了大半,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渐渐平复,凝结出一层薄薄的、泛着健康淡粉色的血痂,连一丝发炎溃脓的迹象都没有留下。

杨柳青缓缓吐出口浊气,紧绷的肩背稍稍放松,凭这生死轮回鼎的神力,只需再一夜调息,这些皮外伤便能完好如初,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可他不能。

杨柳青猛地收住心神,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清明。

明日天一亮,狱卒定会再来拷问,若是见他昨日还血肉模糊的后背,今日便结痂愈合,定会察觉异常,届时上报给上司,引来的便是更大是麻烦。

他缓缓收敛乾坤之力,将丹田中鼎身的光晕压至最淡,只留一丝微弱的暖意萦绕伤口,堪堪护住皮肉不被邪祟侵染便罢。

血痂下的新肉仍在缓慢生长,却刻意留着红肿的痕迹,加上未擦掉的血迹,看上去与寻常受刑之人的伤势别无二致。

翰林院的偏院被夜色浸得透凉,只有案头一盏油灯亮着,昏黄的光晕将吕明微和沈惊澜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案上摊着几封墨迹沉沉的“密信”,像几块压在人心上的石头。

吕明微斜靠在椅背上,指尖捻着枚玉佩转得飞快,寻常总是散漫的眼神此刻凝在信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沉郁。

“能把这些调出来,已是不易。”他声音压得低,带着惯有的冷淡,却比往日多了几分紧绷,“再拖下去,子青在狱里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