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声断喝,带着金石之音砸在地上。
“如今这天下,眼看就要沦为啖食生民的修罗场!”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激昂,“天命之人现世,才是我螭国最后的生路!”
他忽然俯身,双手重重握住杨柳青的肩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力道几乎要嵌进对方的骨肉里:“朕今日便赐你先斩后奏之权,遇有那心怀叵测、私通鬼魅之辈,你可当场格杀,无需禀奏。若逢身负异能的天命英才,亦准你破格提拔,不拘常例!你且记着,只要能护我螭国国祚绵延,万事皆可从权,不必拘泥于常法!”
说罢猛地松开手,转身望向殿外,目光穿透雕花窗棂,落在天际那片正迅速聚拢的乌云上,云层翻涌如墨,沉沉压向宫阙。
他喃喃道:“这摇摇欲坠的天下,总要有人站出来撑住啊……”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沉重。
宫门外传来铜钲敲击之声,三响沉稳,正是申时三刻。
杨柳青随驾出殿,抬手遮了遮西斜的日头,金色的阳光从指缝间漏下,落在他身上那件新授的紫色官袍上。
穿堂风卷着殿角的铜铃轻响掠过,袍摆与袖摆俱都猎猎作响,似在呼应着胸中激荡的千钧重任。
身后忽传沉稳脚步声,踏在青砖地面上笃笃作响。
杨柳青回头时,正见副都督白焕棠阔步赶上,腰间悬着的鎏金错银佩刀随步履轻晃,与革带相击,撞出一串清越脆响。
“杨监正这是要径直回御灵卫署衙?”白焕棠走到他身侧,目光里带着几分笑意。
杨柳青见她眼底藏不住的轻快,亦放缓了脚步,道:“不忙,先回趟旧宅,收拾些零散物件。”
白焕棠闻言朗声一笑:“陛下新赐的那处府邸可是气派得很,四进的院落,抄手游廊连着水榭亭台,池馆花木样样俱全!这般好事,改日定要去府上讨杯乔迁酒喝,可别小气了。”
说罢凑近半步,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添了几分熟稔的热络:“我府中倒还藏着几坛上好的女儿红,今晚便叫人备上几碟小菜,你我痛饮一番,不醉不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