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距乡试已不足一月,沈惊澜有伤在身,这可如何是好。
屋内此时已被暖黄的烛光点亮,驱散了先前的昏暗。
沈惊澜依言光着上身,一本正经地盘腿坐于榻上,任由杨柳青在伤处摆弄。
杨柳青手上微微用力,按向伤处,边按边问:“这儿疼吗?还是这儿?”沈惊澜疼得五官皱成一团,龇牙咧嘴道:“哎哟!是,那儿疼。”
杨柳青瞧他这般模样,心中虽有愧疚,却也暗自好笑,谁叫这小子冒冒失失,不打招呼便随意进来,此番也算是给他个教训,让他日后知晓不可这般莽撞行事。
杨柳青神色凝重,需要尽快使他的肋骨复位,当下便让沈惊澜平稳躺下,呈仰卧后位。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放置于骨折处两侧,全神贯注地感受着沈惊澜的呼吸节奏。
待其呼气末,胸廓微微缩小之际,杨柳青以极为轻柔却又精准的力度,开始挤压和提拉骨折断端。
只一瞬间,沈惊澜骤觉一阵剧痛袭来,那疼痛犹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不受控制地爆发出一声巨大的呼喊,恰似垂死病中惊坐起,满心只想着逃离这无尽的痛苦。他的双眼圆睁,额上青筋暴起,面色惨白如纸。
杨柳青见状,赶忙伸手将他拉回,轻声安抚道:“好了,真的好了,不骗你。我知这疼痛难忍,可复位已毕,若此时乱动,会前功尽弃。”
沈惊澜望着杨柳青诚挚的眼神,心中虽仍有余悸,却也知晓他所言非虚,只能欲哭无泪地坐了回去,任由杨柳青为他进行后续的固定包扎。
在这宫廷之中,时光匆匆,休息于杨柳青而言不过是短暂的奢侈。他身为御医,还得马不停蹄地去伺候宫中贵人。
这段日子,他一直悉心照料芙凝轩的刘昭仪。
刘昭仪生得极为貌美,清眸流盼之间,仿若秋水盈盈含星,灵动而深邃。
那黛眉时常微微蹙起,似有一抹化不开的忧愁萦绕心间。琼鼻秀挺,宛如玉峰屹立于面中央,更添几分高贵。
朱唇不点而朱,恰似娇艳的樱桃,引人瞩目。
她气质淡雅若空谷幽兰,身处这喧嚣繁杂的后宫之世,却能独守一份宁静,清逸之姿宛如仙子下凡,立身于尘俗之中,自有一种幽然出尘的韵味。
周身散发的书卷之气,令人心生敬畏,不敢有丝毫亵渎与随意攀折之意。
杨柳青在照料之时,常见她眉宇间夹杂着淡淡的哀愁,常常独自沉思,那眼神中不经意流露的落寞,宛如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刺进人心,令人想为她抚平眉宇间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