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杨柳青不再与他游乐,乃是杨国振知晓此事后,将杨柳青唤至堂前,面色严肃,语重心长地训诫道:“你这般整日带着沈秀才游乐,可知会误了他的学业?他才情出众,若因你而荒废,你如何担待得起?”杨柳青垂首受训,内心也察觉此事不妥,自此便不敢再肆意而为。
沈惊澜知晓事情原委后,心内彻底释然。自己这条性命乃是杨柳青所救,自那日后,与杨柳青相处愈久,愈觉他似那幽林深泉,表面看是超然洒脱,偶有不羁之举,仿若那随风飘舞的柳絮,可内里却藏着一颗悲天悯人、悬壶济世的善心。
但他又并非毫无保留地施善,深知世间人心险恶,与人相交,既有真心相待的赤诚,又存防备算计的谨慎。
这般复杂多面,恰似那精美的双面绣,一面繁花似锦,一面幽竹翠影,合起来才是那完整而独特的画卷。
他欲与结金兰之契,相携同行,共赏山川之美,同历风雨之艰。
这日,阳光正好,太医局内静谧祥和。杨柳青与王光缘等人围坐于室中,茶香袅袅,正闲谈些民间趣事与医理药理。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宁静,数名飞龙卫如黑甲天神降临。
面色冷峻,眼神如鹰隼般犀利,二话不说,直冲向杨柳青。
为首之人铁臂一挥,如擒小鸡般将杨柳青牢牢抓住,脚下轻点,便带着他如疾风般掠出屋外。杨柳青惊讶一番也就适应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已然习惯了。
却又不知究竟何事引得飞龙卫如此行事,只在那呼啸风声之中暗自想,恐怕是武德皇帝出了什么事儿。
露华宫芙凝轩内,气氛仿若被一层浓重的阴霾所笼罩。
武德帝面色阴沉似水,端坐在上首之处,那与生俱来的帝王威压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四周蔓延开来,使得屋内众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轻易喘出。
杨柳青匆匆步入轩中,疾步上前,行了个礼,口中道:“陛下圣安。”
武德帝眉头紧皱,不耐烦地大手一挥,那袍袖带起一阵风声,厉声道:“快些为刘昭仪瞧瞧,她若有个闪失,孤定要你们人头落地,不得好死!”
杨柳青闻言嘴角一撇,又发什么疯?但此刻也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起身,趋步至刘昭仪的卧榻之前。
他定了定神,伸出手轻轻搭在刘昭仪的腕间,细细探查脉象。只片刻间,他的眉头便紧紧皱起,那脉象的异样让他心中一凛。
他强自镇定,脸上却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片沉重之色,缓缓开口道:“陛下,刘昭仪此胎……恐是难保。如今当务之急,乃是先为娘娘调养好身子,方为上策。”
武德帝听闻此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心疼,然那神色之中,却又夹杂着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他黑着脸,眼神中杀意毕现,咬牙切齿道:“那还磨蹭什么,还不快些动手,你们这群废物!”
此声一出,仿若惊雷炸响,殿中的宫女、太监们齐刷刷地双膝跪地,头如捣蒜般磕在地上,口中高呼:“陛下恕罪,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