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疲惫感像一层湿透的棉被,紧紧裹住了每一个人。
平日里雷打不动七点准时起床的大伯,此刻却深陷在睡梦的泥沼里,从昨晚八点一直酣睡到第二天早晨八点,依然毫无动静。
若不是大伯母焦急地大声呼喊,不断推搡着他的肩膀,恐怕他还沉浸在深沉的梦乡之中。
大伯终于挣扎着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艰难地支起身,顶着一头乱发,脸颊上还印着凉席清晰的纹路,眼神里满是困意。
方牧母亲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想到郑凡和白池昨天耗费的巨大体力,料定他们还在沉睡。
她转头对旁边的江子轩说:“子轩,去石料厂宿舍叫郑凡和白池起来。顺便去隔离墙,把方牧和李浩然换回来休息,他俩守了整个后半夜了。”
江子轩点头应下,快步走向石料厂那排简易的宿舍。
推开那扇锈迹斑斑、吱呀作响的铁门,一股淡淡的、带着苦涩的艾草味飘散出来,是之前驱蚊留下的气味。
屋内光线昏暗,郑凡和白池赤膊躺在木板床上。
郑凡仰面朝天,肚皮随着鼾声有节奏地起伏。白池侧卧着,眉头微蹙。
江子轩站在门口,看着两人深沉的睡态,一时有些不忍出声。
然而,在军校养成的高度警觉性刻在白池骨子里。几乎是江子轩踏入房间的瞬间,他猛地睁开了眼,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门口的身影。
“子轩?有什么事?”白池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但眼神已恢复清明。
江子轩挠了挠后脑勺:“嗯…大伯母让我叫你们起床,已经…八点多了。”
白池脸上掠过一丝惊愕,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睡了快十二个小时。他迅速抓过枕边的手机按亮屏幕——数字清晰地证实了江子轩的话。
他心头一紧,今天的任务依然繁重,容不得丝毫拖延。他立刻伸手用力推搡旁边的郑凡:“郑凡!醒醒!八点了!”
看到两人都坐起身,江子轩松了口气,立刻转身赶往隔离墙去换班。
不到二十分钟,简单洗漱过的白池和郑凡便回到了养猪场生活区。
灶房里,酸菜挂面刚出锅,冒着腾腾热气。几人围坐在桌边,沉默地大口吃着面条。滚烫的食物滑入胃里,稍稍驱散了四肢的酸软。
饭后短暂休整,等腹中不再饱胀,众人便准备开始今天的山洞工程。
方牧和李浩然正在补觉,按昨天计划,考虑到不确定支架的承重极限和安全距离,决定每隔一米五就进行一次加固。
分工依旧明确:方牧父亲带着白池,先去加固昨天挖掘段剩下的支撑点。大伯则带着郑凡,去搬运昨天砍好但没来得及运回来的原木。
稍作喘息,众人拿起工具,再次投入战斗。
有了昨天的摸索,方牧父亲和白池配合起来顺畅了许多。
测量、测量、挖坑、竖桩和加固……每一步都格外谨慎,每一次敲打都力求稳固。
他们深知,这简陋的支架,承载的是整个山洞的安全,容不得半点马虎。
不到四十分钟,第二个坚实的“门”型支架便牢牢嵌在了洞壁深处。
完成工作,白池和方父走到洞口外透气。
洞内阴凉,洞外却已是热浪扑面。两人坐在洞口随手摆放的原木上,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目光投向崎岖的山路,等待着郑凡和大伯的到来。
好一会儿,才看见郑凡和大伯的身影出现在山路拐角。
两人肩扛着沉重的原木,脚步蹒跚地走下来。
到了洞口,他们将木头重重丢在地上,郑凡直接瘫坐在白池旁边的木头上,抓起地上的军用水壶,仰头“咕嘟咕嘟”猛灌,水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汗湿的衣襟。
他放下水壶,大口喘着粗气,对着白池抱怨道:“白哥,这鬼地方,石头滑得要命,坡又陡!扛着这玩意儿,我差点就跟着木头一起滚下山了!”
白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确实不好走。不过险点也好,要是平平坦坦,丧尸群早翻山越岭摸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