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四人几乎都在清晨六点不到就醒来了。
他们没有像之前那样赖床,而是迅速坐起身来,快速地穿好衣服。
方牧伸手用力推开那扇有些生锈的铁皮门,“嘎吱”一声后,一股裹挟着凉意的新鲜空气,猛地灌入宿舍内,几人深吸几大口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由于这边的没有水,几人便只能结伴返回到养猪场简单洗漱。
草草洗漱完毕,白池立刻抄起靠在墙边的钢叉,大步流星地朝着围墙上的值守岗哨走去,去接替守了一整夜、双眼布满血丝、身形略显佝偻的方牧父亲和大伯。
方牧和郑凡则迅速换上那套专门用于与猪粪打交道的工作服,戴上厚厚的橡胶手套,穿上长雨靴,各自抄起铁锹和饲料桶,脚步沉重地走向气味浓烈喧嚣渐起的猪舍。
实际上,现在的喂猪和清理猪圈工作相较之前可轻松多,总共也就只用管十五头猪的吃喝拉撒,除了猪圈的气味依旧不好闻。
不到三十分钟,方牧和郑凡就喂完了猪,打扫完猪圈,可距离早饭开锅还有些时间。
方牧走到正在院子洗漱准备睡觉的父亲身边,神色认真,语气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爸,我想趁早饭前这点空,去石料厂其他地方转转,仔细摸摸底。看看哪些破铜烂铁、犄角旮旯咱们能废物利用,哪些地方还能再挤出点空间来。反正…”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略带自嘲的弧度,“…这‘借住’的头都开了,最后你跟大伯一起去给厂长赔罪,也不差多拿几样用不着的破烂儿了。”
父亲微微皱起眉头,沉吟了片刻。如今连人家的员工宿舍都住进去了,这“借用”的性质算是板上钉钉了。
况且,丧尸危机已持续快两个月,外面世界依旧死寂一片,毫无好转迹象。
他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语气异常严肃地叮嘱道:“行,你去瞅瞅也行。但给我记住喽!只准拿那些明摆着是废弃不要的,或者能实实在在帮咱们活下去的玩意儿!那些大机器和账本簿子,碰都别碰!”
“知道了,爸。”
方牧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带着一种近乎寻宝般喜悦心情,大步朝着石料厂走去。
石料厂的院子很大,空旷的装卸场地足以容纳两辆重型卡车并行作业。
方牧径直走向厂区的核心地带。
一台沥青搅拌机矗立在场地中央,庞大的机体上覆盖着厚厚一层灰白色的石粉和斑驳的暗红色铁锈。
连接机身粗壮的管道、复杂的阀门和早已停转的搅拌滚筒在清冷的晨光中散发着冰冷、拒人千里的气息。
他围着机器转了几圈,看着那些复杂的器械,一脸茫然,遵照父亲的叮嘱,没有过多的停留便转身离开。
在员工宿舍旁边,还有三间低矮的砖混结构平房,每间都房门紧闭,挂着老式的、已经有些锈死的铁锁。
方牧走到第一间的窗前,双手搭在积满厚厚灰尘和鸟粪的水泥窗台上,踮起脚尖,努力将脸贴近蒙尘模糊的玻璃,眯起眼睛向里张望。
里面光线昏暗,隐约可见一个布满雪花点的大屏幕,应该是监控室。
中间那间房子,靠墙立着几个厚重的墨绿色铁皮档案柜,桌上似乎还散落着算盘和账簿的模糊影子,看样子是会计室。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最左边、紧挨着他们那铁皮宿舍的那间平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