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轩盯着屏幕，破损件登记的数据开始更新。每一条记录都标有时间、编号和责任人姓名。他等了十二分钟，温控模块的故障日志传回，系统显示已恢复正常运行。
他拿起笔，在调度日志上写下一行字：c区三号仓，补检一次。
林娜推门进来，手里抱着平板。她站在控制台侧面，说：“客服组刚整理完昨天的咨询记录，七成以上的问题集中在同三个功能点。”
陆轩抬头，“哪三个？”
“自动分拣路径说明、预约发货时间窗口、异常件赔付标准。”林娜调出数据表，“很多客户以为我们能当天发走所有订单，但实际上排单已经延后到明天下午。”
陆轩放下笔，“推广时有没有写清楚？”
“写了，但在广告页第三屏，很多人没往下翻。”林娜停顿了一下，“张涛做的投放主图强调的是‘极速响应’，没突出限制条件。”
陆轩点头，“叫他来。”
林娜出去不到五分钟，张涛跟着进来。他手里拿着笔记本，脸上有些紧绷。
“客户不知道我们的规则。”陆轩直接开口，“他们冲着‘快’来的，结果发现不是立刻发货，第一反应就是投诉。”
张涛翻开本子，“我们测试过转化率，标题带‘即时’的点击高百分之二十三。如果改得更保守，流量会掉。”
“我们现在不缺流量。”陆轩说，“缺的是匹配的人。”
张涛没说话。
“你列一下，哪些渠道带来的客户最终成交率高？”
“工业园区协会推荐的那批企业，转化率百分之六十八。线上竞价广告进来的，不到百分之五。”张涛翻了一页，“还有，政商关系引荐的八十七家，实际下单的只有九家。”
陆轩站起身，走到白板前。他写下两行字：
**客户不对。流程断了。**
“孙明呢？”他问。
“刚到。”林娜看向门口。
孙明提着电脑包走进来，把设备放在桌上。他打开文件，“按来源分类统计出来了。自然增长客户中，中小型制造企业和批发商户的留存最好。但目前这类客户的曝光量只占总推广的百分之十五。”
陆轩看着白板，“把剩下的预算切过去。”
“可是原计划是覆盖全市中小企业……”张涛犹豫了一下。
“计划是死的。”陆轩打断，“现在知道谁愿意用我们，就盯住谁。放弃泛投，集中打几个行业。”
张涛低头记下。
“另外。”陆轩转向赵宇，“你那边人力重新排。”
赵宇刚进门，听见自己的名字抬起头。
“仓储和客服交接最乱。”陆轩说，“一个订单在三个组之间转手，没人负责到底。从今天起，每个订单绑定一名执行员，全程跟进。”
赵宇点头，“可以设专属工号，系统自动追踪处理人。”
“就这么办。”陆轩说，“今晚上线新流程。”
“技术组需要权限调整。”赵宇补充，“可能影响现有数据结构。”
“给。”陆轩说，“优先级最高。”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林娜开口：“那之前的版本混乱问题怎么解决？现在各组还在用不同表格。”
陆轩看了她一眼，“统一模板。所有流程文档由调度中心发布，旧版作废。打印出来的也不准用。”
“要不要加个水印标记？”林娜问。
“加。”陆轩说，“日期+版本号，每六小时更新一次。谁用了错的版本，当场问责。”
孙明合上电脑，“财务这边，我会暂停非核心支出审核。推广费用按新方案重报。”
“明天中午前给我新的资金分配表。”陆轩说。
“好。”
“还有。”陆轩看向张涛，“发布会取消，改成小范围客户见面会。挑二十家真实活跃客户，请他们来现场看操作流程，提意见。”
“规模小了，媒体不会来。”张涛说。
“不需要他们来。”陆轩说，“我们要的是反馈，不是热度。”
张涛闭上嘴。
“散会。”陆轩说，“两小时后我要看到四份报告：客户结构分析、渠道RoI重算、内部协作卡点清单、人力重组方案。有问题现在问。”
没人说话。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