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他转身对刚返回的马亮说：“联系那几个离职的技术员，告诉他们樊星阁正在评估合作风险，愿意为知情者提供保密咨询报酬。标准按职位级别定，项目经理以上，每小时三千。”
“会不会太显眼？”马亮问。
“就是要让他们察觉异常。”陆轩说，“等他们开始怀疑内部有人泄密，就会乱。一乱，动作就变形。”
凌晨三点零九分，情报汇总完成。
张涛带着分析结果回来，将一份简报投射到主屏：通过对十二项工程数据交叉比对，确认该公司在过去九个月中，有五个重点项目均在获得首笔回款后才启动采购流程，且其中有三个项目因中间断款导致工期延误超过两个月。
“他们是拿新项目的预付款，填旧项目的窟窿。”张涛说。
陆轩站在屏幕前，看了十秒钟，然后说：“准备新草案。”
他口述条款，林娜在另一间房同步录入：
预付款比例可提升至百分之六十，但必须分两期支付，第二期以对方完成首批模块交付并通过测试为前提；
放弃对我方系统架构的审查要求；
接受由第三方监理全程参与各阶段验收；
新增财务健康评估机制，若其连续两个季度财报显示净资产为负，我方有权暂停后续合作。
“再加上一句，”陆轩说，“我们可以协助其向合作银行申请短期流动资金支持，但需提供全部应收账款明细作为评估依据。”
林娜停顿了一下：“这条等于要他们交底。”
“就是要他们交底。”陆轩说，“敢不敢拿钱，就看他们有没有胆子亮家底。”
文件定稿时已是清晨五点二十三分。
陆轩坐在主控台前，手中拿着打印出的新版合作草案。封面干净，没有批注，只有标题和双方企业名称。他翻到最后一页，签名栏空白，日期未填。
他按下内线：“通知对方负责人，我们重新考虑合作条件，希望今天安排一次视频会议。”
对方值班秘书答复称需请示上级，最快回应时间为上午十点。
“好。”陆轩说，“我等。”
他放下电话，没有合上文件，也没有起身离开。窗外天色微亮，城市轮廓逐渐清晰。他把草案放在左手边，右手食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稳定。
终端提示音响起，马亮发来最后一条更新：【已确认，其华南区域仓库本月租金尚未支付，物业发出催缴通知。】
陆轩看完，把这条信息转发给张涛，并附言：整理所有类似记录，做成附件备查。
他重新打开草案电子版，在附件目录中加入一项：【合作方近期履约能力佐证材料清单】。
然后关闭文档，重新命名保存为“V2_最终提交版”。
他站起身，绕到主控屏后方，将黄点标记从“待复议”改为“重启洽谈”，并在备注栏输入一行字：主动权不在他们手里了。
回到座位，他拿起草案，用夹子固定好，放在面前最显眼的位置。
手指滑过封面，停在公司logo上。
下一秒，他抬眼看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05: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