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陆轩点头,“找徐静,匿名投稿。别带任何附加信息,让她自己判断要不要发。”
“如果她不发呢?”
“她会发。”陆轩语气笃定,“记者不怕争议,怕的是没人看。这篇东西一旦出来,触动的是整个商界的神经。”
林娜领命而去。张涛随即跟进:“要不要在商会放点风声?”
“要。”陆轩说,“让吴峰在下次例会上,‘无意’透露我们正在重新评估区域布局。不是威胁,是事实。我们的确在评估——评估他们到底值不值得我们留下来。”
张涛笑了:“这招狠。政客不怕企业强硬,怕企业走人。”
“他们封的是门,我们拆的是墙。”陆轩目光沉静,“他们以为拖着就能赢,可他们忘了,时间对谁都不是免费的。”
命令逐一下达,行动悄然铺开。马亮转而监控副局长伊万诺夫的行程,不求抓错,只记规律——他每周三晚固定去城西一家私人俱乐部,每月初与某咨询公司代表密会。孙明则重新梳理所有公开政策条文,寻找可被援引的国际合规依据,为后续可能的申诉埋下法理伏笔。
陆轩没有再开会,也没有再召集核心组。他知道,真正的博弈,此刻已不在会议室里,而在那些无人注意的文件流转、饭局闲谈、媒体头条之间。
三天后,徐静的财经专栏刊发了那篇匿名文章。标题冷静,内容犀利,列举了东欧跨境物流审批周期延长、外资项目停滞、配套企业裁员等数据,最后提出警告:若制度性拖延持续,区域供应链竞争力将面临系统性削弱。
当晚,吴峰传来消息:商会内部已有数家企业私下询问樊星阁是否真要撤出东欧。
又过十二小时,马亮发来新情报:贸易监管局内部会议记录显示,有官员提出“需尽快回应外资关切,避免引发连锁反应”。而副局长伊万诺夫,在昨夜俱乐部停留时间比往常少了四十分钟,提前离场。
陆轩坐在办公室,看着情报简报,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不是胜利,甚至不是突破。但风,终于开始转向。
他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三行字:
“压力已起。”
“对手开始权衡。”
“下一步,等他们自己提出重启议程。”
他合上本子,抬头看向窗外。城市灯火如常,无人知晓一场无声的较量正在深处推进。他不需要欢呼,也不需要速胜。他要的,是让那些原本想堵门的人,最终不得不亲手把门推开。
林娜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的文件:“吴峰说,今天下午的商会茶会上,有官员私下问起我们试点方案的细节。”
陆轩接过文件,没有立刻翻开。他只问了一句:
“是谁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