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抖,既是恐惧,也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走到衣柜前,拿出那个藏着秘密的盒子。打开,看着里面那三支验孕棒,和旁边那两半“星骸”的残骸。
她的手轻轻抚过冰冷的模型断口,又拿起一支验孕棒,握在掌心。
然后,她走到书桌前,拿出纸笔——这是她之前要求陈铭送来的,用于“记录灵感”的普通纸笔。
她开始写信。
不是给周明的求救信,也不是控诉陆瑾寒的绝笔书。
而是一封……写给“未来”的信。一封可能永远无法寄出,也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某种“证据”的信。
她的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字迹因为虚弱和情绪的波动而显得有些凌乱,但每一笔都带着孤注一掷的力量。
她没有提及怀孕,没有提及陆瑾寒的囚禁。她只是用一种近乎平静的、叙述般的口吻,记录下一些碎片化的思绪——关于自由,关于母爱,关于一个人在绝境中,该如何保有最后的尊严和选择的权利。
她写道:“……生命的意义,或许不在于如何开始,而在于如何面对。即使身处最黑暗的牢笼,即使背负着最沉重的枷锁,灵魂的光芒,也不该被轻易湮灭……”
她写道:“……作为一个母亲,最大的痛苦,不是自身的磨难,而是无法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但如果连守护的资格都被剥夺,那么,至少……可以选择如何告别……”
她写得很慢,很艰难。不时因为涌上的恶心感而停顿,因为汹涌的泪水而模糊了视线。但她没有停下。
这封信,是她为自己准备的“遗书”,也是她可能发起的、最后一次“反击”的宣言。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将信纸仔细地折叠好,塞进了一个普通的白色信封,没有署名,也没有写收信人。
然后,她将那支握得有些温热的验孕棒,和这封信,一起放回了那个盒子里,与“星骸”的残骸并排放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动弹。
窗外,夕阳正在西沉,将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色。
风暴,即将来临。
而她,已经做好了……迎接它的准备。
尽管前路依旧是一片黑暗,但至少,这一次,她不再是被动地等待审判。
她要在这最后的舞台上,演完属于她自己的……孤绝的独幕剧。
无论结局是毁灭,还是……一丝微乎其微的转机。
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腹中那微弱却真实的悸动,一滴冰冷的泪水,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对不起,孩子。
如果妈妈无法给你一个光明的未来。
那么,至少……妈妈会陪你一起,面对这最终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