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她低着头，手指在平板屏幕上认真地移动着，侧脸在午后斜照的阳光里，显得异常柔和，甚至带着一种他许久未曾在她身上见过的、近乎虔诚的专注。
她在做什么？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脚步未停，走向厨房。倒完水，返回时，他的目光再次掠过她的方向。
苏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四目相对。
她眼中闪过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惊慌，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下意识地想要将平板屏幕按熄。
陆瑾寒的脚步顿住了。
他看着她脸上那瞬间的慌乱，看着她紧紧护住平板的样子，心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好奇的情绪。是什么，让她露出了除了麻木和倔强之外的表情？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走过去。只是站在原地，隔着一段距离，静静地看着她。
苏晚的心脏怦怦直跳。她不确定他看到了多少，会不会认为这是一种“无谓的尝试”而加以制止。她紧紧攥着平板，指节泛白，准备迎接他的斥责或者更冰冷的无视。
然而，陆瑾寒只是看了她几秒，那目光深沉难辨，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重新走进了书房。
门轻轻合上。
苏晚愣在原地，许久，才缓缓松开了紧握着平板的手。屏幕上，那幅未完成的星空图依旧亮着，粗糙，却带着她倾注的心力。
他没有制止。
这算是一种……默许吗？
她不知道。
但这一次，死水之中，似乎真的，漾开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尽管这涟漪如此微弱，如此不确定，却让她干涸的心田，感受到了一点点……近乎奢侈的湿润。
她低下头，看着屏幕上那片笨拙的星空，良久，伸出指尖，轻轻地将那未完成的画，再次删除。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但有些东西，似乎已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