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的无影灯亮得刺眼，白色的光铺在诗雅雨脸上，让她连眼睛都快睁不开。消毒水的气味比待产室更浓烈，钻进鼻腔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刺痛。她躺在产床上，双手被护士轻轻按在身侧的扶手上，输液管里的液体还在缓缓流淌，却压不住腹部一阵阵翻涌的剧痛。
“产妇，深呼吸，跟着我的节奏来。”李医生站在产床前，穿着绿色的手术服，戴着无菌手套，语气沉稳得像定海神针，“宫缩要来了，等会儿我喊‘用力’，你就往身下使劲，把力气都集中在腹部，明白吗？”
诗雅雨点了点头，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她的嘴唇早已干裂出血，口腔里满是血腥味，那是之前咬牙忍耐时，不小心咬破嘴唇留下的痕迹。意识还在清醒和模糊间徘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可一想到肚子里的宝宝，她又硬生生攥紧了拳头——她不能倒下，绝对不能。
“准备胎头吸引器。”李医生对旁边的护士吩咐道，声音清晰而果断。
诗雅雨的心猛地一紧。她虽然不清楚胎头吸引器具体是什么，却能从这几个字里感受到未知的恐惧。她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却被护士轻轻按住了肩膀。
“别怕，这是为了帮你更快娩出宝宝，减少你和孩子的风险。”护士的声音温柔，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传过来，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我们会轻轻操作，不会让你太疼的。”
话虽如此，当冰冷的器械触碰到身体时，诗雅雨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触感陌生又尖锐，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死死咬着牙，闭上眼睛，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医生的指令上。
“宫缩来了！用力！”李医生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诗雅雨猛地睁开眼，双手紧紧抓住产床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她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腹部，像医生说的那样，拼命往下使劲。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比之前任何一次宫缩都要猛烈，仿佛身体被硬生生撕开，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着抗议。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混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起滴在产床上。
“很好，再用力一点！宝宝的头已经看到了！”李医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坚持住，再用一次力！”
诗雅雨感觉自己的力气快要耗尽了。长时间的疼痛和体力透支，让她眼前开始发黑，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她想放弃，想告诉医生“我不行了”，可脑海里突然闪过宝宝微弱的胎动——那是宝宝在跟她一起努力，在告诉她“妈妈，再坚持一下”。
“宝宝……”她在心里无声地呼喊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再次往下使劲。
“啊——”剧痛让她忍不住喊出了声，那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绝望的嘶吼。身体仿佛被彻底撕裂，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刀片。
“成功了！吸引器固定好了！”护士的声音带着喜悦，“产妇，再坚持最后一次，宝宝马上就能出来了！”
诗雅雨的意识已经快要涣散，眼前的无影灯变成了一片模糊的光斑，耳边医生和护士的声音也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可她还是凭着最后一点母性本能，死死撑着。她能感觉到宝宝在一点点往下移动，那是一种沉重又真实的触感，让她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
“最后一次！用力！”李医生的声音带着最后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