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文放下鼓槌,快步走到舞台最前方。
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胸膛因刚才投入的演奏而微微起伏。她拿起麦克风,脸上带着尚未褪去的激动红晕,声音却已切换回活力四射的模式,清晰而富有感染力:
“谢谢,谢谢大家。”她先是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直起身,目光扫过观众席,语气变得俏皮而充满期待,
“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和尖叫,欢迎一支非常特别、非常酷的乐队——中国第一支全女子摇滚乐队,带着她们独一无二的电子迷幻风——眼!镜!蛇!乐队!!!”
“哇哦——!!!” “眼镜蛇,是她们!” 尖叫声和欢呼声瞬间炸开,尤其是摇滚乐迷区和许多年轻观众。眼镜蛇乐队在中国摇滚圈是一个独特而耀眼的存在。
一束冷调幽蓝色的追光灯“唰”地打向舞台入口, 眼镜蛇乐队四位成员的身影出现在光柱中。主唱兼鼓手王晓芳利落的短发,键盘手虞进冷静的面容,贝斯手所以然和吉他手肖楠同样带着酷劲。她们的装扮与星期三的校园风截然不同,更偏向于冷峻、时髦的都市感,带着些许工业金属的元素。她们步伐沉稳地走向舞台中央,脸上带着自信而略带疏离的表情,与台下热情的观众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黄文文欢快的蹦跳着迎上去,与走在最前面的王晓芳击了下掌,动作干脆利落,充满摇滚人之间的默契:“王姐,接下来交给你们了。”她的笑容灿烂,充满活力。
王晓芳接过黄文文递来的麦克风,对着台下微微颔首,声音冷静而干脆,带着一种酷酷的范儿:“谢谢文文。大家好,我们是眼镜蛇。”简短的开场,却气场十足。她目光扫过台下,“一首《错觉》,送给大家。”
话音刚落,键盘手虞进指尖落下,一段迷离、空灵、带着明显电子合成器音色的前奏如同薄雾般弥漫开来,瞬间将观众从刚才的厚重历史中抽离,带入一个光影迷幻、充满未来感和不确定性的声音空间。
黄文文笑着对台下挥了挥拳头,随即利落地转身,小跑着与等待在通道口的陈静、苏苏、姜姜汇合。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前台,留给刚刚登场、即将用电子迷幻音浪洗刷听觉的眼镜蛇乐队。
后台的四人没有丝毫停留,立刻转身,步履带风地冲向专属的换装间。
下一场《赤伶》,需要她们以最完美的姿态去迎接。时间像被拧紧了发条,气氛再次绷紧,空气里只剩下急促的脚步声和布料摩擦的窸窣。
属于星期三乐队的化妆间,门被猛地推开又关上。
“快快快,苏苏,披帛水袖小心脚下别缠住”黄文文的声音又快又急,她已经套上了一件深墨绿色的丝绒改良旗袍,高开衩的设计几乎到了大腿根,露出两条匀称修长、肌肉线条清晰的长腿。旗袍紧紧包裹着她的身体,胸前的饱满弧线被完美勾勒撑得绷绷的。她正对着镜子,手指飞快地将一朵用乌金丝线缠得紧紧的暗红色山茶花簪,稳稳戳进盘起的栗色丸子头一侧,那抹暗红与她此刻锐利的眼神相得益彰。
“静哥你的袍子领口就这样保持住。”助理小杨的声音带着惊叹,手上动作飞快。陈静站在中央,任由助理帮她整理那件玄黑色的丝绒改良长袍。面料厚重垂坠,带着幽暗的光泽,宽阔的肩线衬得她气场迫人,收腰设计紧紧贴合着她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腰肢。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完全按照陈野那个“疯狂”的建议,选择了真空,长袍的深V领口从脖颈下方一路敞开到腰间盘扣的位置,毫无保留地展露出大片细腻光滑的胸部肌肤,清晰的锁骨线条深深凹陷,优美的脖颈线条一路延伸至敞开的领口深处。她微微昂着头,下颌绷紧,眼神沉静而锐利,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刀。助理系好腰间的盘扣,那份融合了男性般帅气与女性特有性感的力量感,让旁边递东西的姜姜都忍不住看呆了。
“静哥…你这…太顶了…”姜姜小声嘀咕,声音里满是佩服。
陈静只是扯了扯嘴角,没说话,活动了一下肩膀,确保长袍的束缚不会影响她待会儿的爆发力。敞开的领口随着动作,胸口的肌肤若隐若现。
苏苏则在房间最安静的角落,由两位助理小心翼翼地服侍着。那件正红色的丝绒吊带长裙已经上身,极度贴身的剪裁像第二层皮肤,将她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柔美圆润的臀部曲线和笔直修长的腿部线条展露无遗。后背是深V的设计,从肩骨下方一直开到腰窝上方,整个背部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毫无遮挡地暴露在空气中。同色系的薄纱长披帛轻轻搭在她纤细的臂弯,长长的水袖垂落至地面。她没有穿鞋,赤着双足,脚踝纤细,圆润的脚趾安静地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化妆师正为她做最后的修饰,妆容精致而哀婉,红唇饱满如熟透的樱桃,眼下特意晕染了淡淡的微红,营造出泪眼朦胧的效果。长发被高高盘起,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锁骨。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小片阴影,纯净的面容沉静如水,仿佛屏蔽了后台所有的嘈杂,提前进入了那个悲壮的角色。那份沉静的美丽,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感,却又隐隐透着即将喷薄的力量。助理小心地将薄纱披帛理顺,长长的水袖铺开。
“都好了吗,《赤伶》,灯光组催了,马上就是张楚老师的念白了,”一个工作人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提醒几个女孩准备登场。
前台,眼镜蛇乐队充满电子迷幻感的音符消散,掌声响动,带着对他们风格的认可。在短暂的安静后,灯光渐渐隐去黑暗,音响里猛地又响起张楚低沉带着阴郁的嗓音,带着令人心头发紧的重量:
“民国二十七年,日军铁蹄踏破山河…”
只一句,台下的嗡嗡声像被掐断了电源,瞬间消失。一股无形的寒意悄然弥漫。
“名角裴晏之,在沦陷区的戏楼登台。日军头目带着手下闯进戏楼,点名要裴晏之给他们唱‘庆功’戏…”
声音平铺直叙,却字字带着冰冷的寒意。沪上来的代表们脸上轻松的表情凝固了,只剩下震惊和凝重。学生们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裴晏之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