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深冬。
这座位于后海深处、戒备森严的四合院,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独立王国。
院子里那棵上百年的老槐树,在寒风中沉默肃立,见证了太多权力的更迭与家族的兴衰。
书房内,温暖如春。
空气中弥漫着顶级的金丝楠木香气和特供大红袍的醇厚茶香。
赵瑞龙正半躺在明黄色的金丝楠木罗汉床上,一手夹着雪茄,一手把玩着一块温润的和田玉籽料,脸上是那种生而为“太子”的、惯有的倨傲与慵懒。
汉东?临江?在他看来,那不过是自家后院的两个池塘。
祁同伟和高育良,就是池塘里两条蹦跶得比较欢的鱼。他,才是那个手握鱼竿的人。
然而,这片刻的宁静,被一阵急促的、刺耳的加密电话铃声彻底撕碎了。
这是他安插在汉东的最高级别内线。
“说。”赵瑞龙不悦地吐出一口浓烟,他讨厌自己的“雅兴”被打扰。
电话那头,是他心腹颤抖的、几乎带着哭腔的声音:
“赵……赵总!完了!全完了!”
“汉东……汉东的盘子……崩了!”
赵瑞龙夹着雪茄的手猛然一滞:“什么?”
“卫庄……卫庄被祁同伟抓了!就在‘云顶’会所!”
“还有钱伯仁!江州的钱伯仁……也在土地拍卖会上,被反贪局的陈海当众带走了!”
“他们是同时动手的!”
“现在……现在‘汉重集团’已经被省政府工作组强行接管!我们……我们所有在岸的账户,全部被祁同伟以‘涉嫌谋杀和洗钱’的名义……冻结了!”
“砰!”
赵瑞龙猛地从罗汉床上弹起,那块价值连城的和田玉籽料,被他狠狠地砸在了坚硬的金砖地面上,摔得粉碎!
“祁!同!伟!”他目眦欲裂,那张因为纵情声色而略显浮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敢?!他怎么敢?!”
卫庄和钱伯仁,一个是他最锋利的“白手套”,一个是他最隐蔽的“提款机”!这是他“汉重”千亿布局的左膀右臂!祁同伟竟然……竟然在同一天,把他的手足全给剁了?!
“嗡——嗡——”
还没等他从汉东的噩耗中回过神来,另一部通往临江的红色电话,也发出了濒死的悲鸣!
赵瑞龙太阳穴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颤抖着手,接起了电话。
“赵总!”临江心腹的声音,比汉东那边还要绝望!
“李达康……李达康完了!”
“就在刚刚的省委常委会上,”那声音带着哭腔,“高育良……高育良那个老狐狸……他掀桌子了!”
“他……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当年吕州白银矿的案底!他当着所有常委的面,把李达康的‘原罪’给揭了!”
“秦天岳……秦天岳那个缩头乌龟!他当场就和李达康切割了!他让高育良牵头,成立专项小组,彻查‘临江港务’的收购案!”
“李达康……他被彻底钉死了!”
“啪嗒。”
赵瑞龙手中的雪茄,掉落在那张昂贵的波斯地毯上,烧出了一个焦黑的洞。
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两线作战……两线溃败!
汉东,财路被断,手足被斩!
临江,政治盟友即将倒台,“原罪”被公之于众!
他那上千亿的庞大布局,他那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金融帝国,在短短二十四小时内,被祁同伟和高育良这对师生,一南一北,联手绞杀得……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