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墨的心沉了下去。那时,顾明夜三天两头的找他倾诉,去他那喝酒,一瓶又一瓶的。某天顾明夜回宿舍,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沈以墨递给他的牛奶,他一口没动。
“我走的前一天,她还是爱搭不理的样子,我知道那时候我很让她痛苦,但我就是放不下。我放不下那个我心里已经认做妻子的人。但她好像真的不需要我的爱,我看她好痛苦啊。”
沈以墨的喉结动了动。他知道杨晚栀和顾明夜发生的一切,杨晚栀每次的挣扎后,顾明夜都会往他那里一跑,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问他“我是不是错了。”
“后来呢?”顾明夜像是在自问自答,“我到纽约的第一个月,我下定决心放下一切,放过我也放过她,我发现,我也好轻松啊……她那时也是吧。”他顿了顿,“我把她联系方式删了。”
沈以墨知道这件事。但直到现在他依旧很震惊。但他真的从没想过顾明夜会删了杨晚栀。他一直以为,他们只是像所有异地的人一样,只是不再联系而已,好友位依旧有。
“她当时不爱我,我知道。”顾明夜的消息带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我等了她那么久,高考后到大二开学前,从洛德特斯等到帝京再到纽约。现在我不等了,她倒爱疯了?”
他像是笑了一声,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那股寒意,“沈以墨,这世上的事,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沈以墨站在原地,雪水顺着他的羽绒服下摆滴到地上,积成一小滩水。他想起杨晚栀今天早上跟他说的话,她眼睛亮晶晶的,说“我到了纽约,先去他居住地附近的咖啡馆坐着,看看能不能不经意间看到他,哪怕他没看到我。”。
她还说,要把那件灰色针织衫穿上,说不定顾明夜看到了,会想起以前的事。
他突然觉得有点无力。就像从前在某个大公园的湖边,看着杨晚栀的风筝挂在柳树上,顾明夜踮着脚去够,结果风筝线断了,风筝飘得越来越远,谁也抓不住。
“她不知道你删了她。”沈以墨低声说,“她以为你只是不愿意和她说话。”
对面没再回复。沈以墨把手机揣回口袋,转身往自己的宿舍走。雪又开始下了,细小的雪粒子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
他想起杨晚栀昨天收拾行李时,把一张拍立得塞进了钱包。照片上应该是他们四个在毕业聚会上的合影,顾明夜站在杨晚栀旁边,偷偷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杨晚栀没发现,还在对着镜头傻笑。那时的他们,谁也没想过,一年零四个月后,会是这样的光景。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白书妍发来的:“晚栀登机了吧?我刚给她发消息,她没回。”
沈以墨回复:“登机了,可能在睡觉。别担心,她那么倔,不会有事的。”
发送完消息,他抬头看了看天。雪下得更大了,像是要把整个帝京都埋起来。他不知道杨晚栀到了纽约,会遇到什么。
但他知道,有些故事一旦翻篇,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就像顾明夜删了她的联系方式,就像杨晚栀揣着旧便签去找他,他们都在自己的执念里,不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