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份笔录的签名笔迹不一样,很可能存在诱供。”她把两份笔录并排放好,指尖在签名处细细比对,“你看这里的‘李’字,前者的竖钩是弯的,后者是直的。”
白书妍凑过去看,果然发现了差别。“可这能作为证据吗?”
“可以申请笔迹鉴定。”杨晚栀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如果能证明笔录存在伪造,就能动摇检方的证据链。”她突然想起顾明夜的书房,那里有个专门放笔迹鉴定报告的抽屉,他以前总说“细节里藏着真相”。
“对了,”白书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我妈说,长期抑郁的人,眼神会发直,手会抖。你可以从这里入手,证明你当事人当时精神状态不稳定。”她翻开本子,里面画着各种脉象图,“我查了资料,长期焦虑会导致肝气郁结,说不定能算精神障碍的诱因。”
杨晚栀接过小本子,指尖拂过那些歪歪扭扭的笔画。白书妍的字向来不好看,却把“肝气郁结”四个字描得格外认真。“谢谢你,书妍。”她的声音有点发颤,“我一个人……可能真的做不到。”
“说什么傻话。”白书妍揉了揉她的头发,“你高中时帮我补数学,熬到凌晨两点都不困。现在该我帮你了。”她拿起卷宗,“再来一遍?这次我当法官,你直接陈述辩护意见。”
杨晚栀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阳光从窗外涌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看着桌上的卷宗,突然觉得那些冰冷的文字有了温度——李建国不是个符号,他是个父亲,是个被生活逼到绝境的人。
“审判长,审判员,”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我的当事人李建国,并非故意杀人。他当天携带水果刀,是为了给工友送水果;他捅伤被害人,是因为对方先动手打人,且长期拖欠工资……”
白书妍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去年杨晚栀从顾家回来时的样子——眼神空洞,像株被霜打了的草。而现在,她站在阳光里,脊背挺直,眼神里有光,仿佛能把所有的黑暗都照亮。
窗外的钻天杨又被风吹得沙沙响,像是在为她鼓掌。白书妍拿起保温桶,悄悄退了出去。她知道,杨晚栀从来都不是需要别人保护的兔子,她是只鹰,只要给她一片天空,就能飞得很高很高。
宿舍里,杨晚栀还在对着空气陈述。她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坚定,那些曾经让她害怕的、迷茫的,好像都在这些法律条文里,找到了答案。
她突然想起顾明夜,想起他说“你该有自己的人生”。或许,她的人生从来都不是依附于谁,而是像现在这样,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夕阳西下时,杨晚栀终于停下。她拿起手机,点开和顾明夜的聊天框。
他还是没有回复。
但她并不着急,她把模拟法庭的准备笔记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配文:“下周三,等我模拟法庭大获全胜的好消息。”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窗外的钻天杨叶子轻轻摇晃,好像在替他应和。
杨晚栀知道,无论他在不在,她都要把这条路走下去。因为这是她的选择,是属于杨晚栀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