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的疼，嗓子的干，心里的酸，搅在一起，像团乱麻，让她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她闭着眼，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键盘声，还有挂钟“滴答”的声音，意识一点点模糊下去。
大概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明夜直到听见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缓缓松了手。
笔“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他却没捡。他转过身，看向床上的人——被子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小截头发，肩膀还微微耸着，像是在梦里也在委屈。
他盯着那截头发看了很久，才伸手按了按眉心，指腹下的皮肤发烫。
刚才她骂到“你不敢承认你还在意我”时，他握着笔的手差点没忍住发抖。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刚抽出一支，想起什么，又塞了回去。病房里不能抽烟，她闻不得烟味，以前闻着会咳嗽，会皱着眉抢他的烟扔进垃圾桶，说“顾明夜你再抽烟我就把你打火机藏起来”。
他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被子蒙得太紧，他怕她闷着，伸手想把被子往下拉一点，指尖刚碰到被角，床上的人却突然动了动，嘴里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什么，像是在说梦话。
他的手顿在半空。
她没醒，只是蹙着眉翻了个身，露出半张脸。泪痕还挂在脸颊上，睫毛湿哒哒地粘在一起，嘴唇干裂，看着格外可怜。
顾明夜的喉结滚了滚，收回手，转身走到座位上。他拿起平板，屏幕上还停留在刚才的文档页面，可他盯着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他点开通讯录，找到“Jack”的名字，指尖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按下去。
昨天让Jack查杨晚栀，Jack刚才发消息说，陆枭这次救杨晚栀似乎确实是巧合——陆枭在洛德特斯有个新能源项目的合作方，刚好就在“堕天使”附近，他是临时去见合作方，碰巧撞见了许若芷带人堵杨晚栀。
至于陆枭给杨晚栀留私人号码……Jack说，陆枭的助理提过一句，陆枭觉得杨晚栀“像他过世的故人”。
顾明夜捏着平板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
像他故人？
他闭了闭眼，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去，重新看向平板。屏幕右下角弹出法务部发来的文件提示，他点了接收，指尖落在键盘上，却没像刚才那样快速敲击，只是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打。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偶尔响起的键盘声，轻得像怕吵醒床上的人。
窗外的天光渐渐暗了，顾明夜没去开客厅的灯，就着窗帘缝漏进来的微光继续看文件。他就那么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座沉默的雕塑，只有键盘偶尔响起的轻响，证明他还醒着。
床上的杨晚栀睡得很沉，大概是真的累坏了，直到天色彻底黑透，都没再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