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她忽然跪下去,膝盖砸在地毯上没出声,“对不起。”
杨衍伸手扶她,手刚碰到她的胳膊就停住了——女儿的肩膀在抖,像小时候被雷声吓着时那样,却咬着牙没哭出声。
他喉结动了动,把到了嘴边的“别去了”咽了回去,只拍了拍她的背:“明天早点起,派出所人多。”
晏温去厨房热了桃胶羹,重新盛了碗放在杨晚栀面前,甜汤上漂着几粒枸杞。“趁热喝。”她别过脸擦眼泪,“去了那边……自己注意安全。要是过不下去了,就回来。杨家的门,永远给你开着。”
杨晚栀舀了勺桃胶羹,甜得发苦。她知道爸妈是舍不得的,可她没回头路了。
第二天去派出所时,晏温特意穿了件杨晚栀去年给她买的杏色风衣,一路上都牵着女儿的手。
轮到签字时,杨衍的笔在纸上顿了很久,墨点晕开一大团,才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晏温签字时,眼泪滴在“同意”两个字上,把墨水晕得模糊。
民警把新的户口本递给杨晚栀时,她指尖碰了碰封面,硬邦邦的。翻开第一页,“户主”那一栏写着她的名字,
走出派出所,风把晏温的风衣吹得鼓起来。她拉着杨晚栀的手不肯放:“呜呜……妈去顾家跟顾明夜说,让他给你找个安全的住处。还有,到了那边就给爸妈发个消息,不用多说,报个平安就行。”
杨晚栀麻木的点点头,把户口本放进背包最里层。
她看着爸妈站在派出所门口,身影被晨光拉得很长,忽然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清晨,爸妈牵着她的手去幼儿园。
可现在,她的人要没了,她也要离开牵着她的人了。
“爸,妈,你们回去吧。”她往后退了两步,“我三天后走。”
杨衍挥了挥手,没说话。晏温别过脸,用风衣袖子擦眼睛。
杨晚栀转身往公交站走,没回头。她知道爸妈还站在原地看着她,就像知道,无论她走多远,杨家永远是她的退路。
可她不能退。
她得去洛德特斯,得给黛璇赎罪。
只是口袋里的银行卡硌得慌,像块滚烫的烙铁,烫得她心口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