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回头看他,林暮的脸白得像张纸,眼睛红通通的,像只受惊的兔子。他心里那股火突然窜得更高了——不是对林建国,是对林暮这副样子,好像被欺负惯了,连反抗都不敢。“他敢动我一下试试。”江川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在这儿待着,我去把他赶走。”
说完,他甩开林暮的手,拉开门,一瘸一拐地往楼下走。楼道里的灯接触不良,忽明忽暗,照得他的影子在墙上歪歪扭扭地晃。每走一步,脚踝都像被针扎一样疼,但他走得很快,好像脚踝的疼根本不算什么。
林暮追到门口,扒着门框往下看,只能看见江川一瘸一拐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铁蛋跟在他脚边,蹭了蹭他的裤腿,发出轻轻的“喵”声。
楼下,林建国还在骂,声音比刚才更大了,唾沫星子横飞。“林暮你个白眼狼!老子白养你了!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当初就该把你扔尿桶里淹死!”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江川家楼下的修车铺旁边,伸手就要去掀那个搭棚子的塑料布,“让你躲!我把你东西都砸了!看你还躲!”
“住手!”
江川的声音从楼道口传来,带着怒气,像块石头砸在地上。
林建国的手停在半空,慢慢转过身,醉醺醺地眯着眼睛看江川。“你……你是谁?”他打了个酒嗝,酒气冲天,“哦……江川是吧?小杂种……管老子闲事?”
江川没说话,一步步朝他走过去。他走得很慢,因为脚踝疼,每一步都带着点踉跄,但眼神却像淬了火的钉子,死死盯着林建国。“滚。”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不敢违抗的气势。
林建国被他看得往后缩了一下,随即又梗起脖子,骂道:“你让我滚?我是林暮他爹!我教训我儿子,关你屁事!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他越骂越激动,突然伸手就要去推江川,“让开!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打!”
江川侧身躲过他的手,反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拧。林建国“嗷”一声叫出来,疼得弯下腰,手里的空酒瓶“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疼……疼……你放开我……”
“我再说一遍,滚。”江川抓着他的胳膊,把他往筒子楼外面拖,“以后别再来这儿,听见没有?”
林建国被他拖得踉踉跄跄,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但声音小了很多,带着点哭腔。“林暮……你个小畜生……你看着你爹被人欺负……你不管……呜呜……”
江川没理他,把他拖到筒子楼门口,用力一推。林建国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骂骂咧咧地想爬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只能坐在地上哭哭啼啼地骂。
江川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色铁青,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脚踝处的疼越来越厉害,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但他没动,就那么站着,盯着林建国,直到林建国骂累了,坐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喘气。
“滚。”江川又说了一遍,声音比刚才低了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林建国似乎被他吓住了,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远处走,一边走一边回头骂:“林暮……你给老子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林建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江川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脚踝处的疼像潮水一样涌上来,疼得他差点站不住,他扶着旁边的墙,大口大口地喘气。
楼上,林暮还扒着门框往下看,看到林建国走了,看到江川扶着墙喘气,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冰凉的水泥地上,碎成一小片湿痕。铁蛋蹲在他脚边,抬起头,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发出轻轻的“喵”声。
三楼的王大爷探出头,对着楼下喊:“江川?没事吧?那醉鬼走了?”
江川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
五楼的张婶也喊:“江川啊,你脚没事吧?刚才看你走路一瘸一拐的。”
江川还是没回头,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往楼上走。脚踝比刚才更疼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钉子上,疼得他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