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应了一声,没看他。
林暮站在原地没动,似乎在犹豫什么。他的目光扫过维修铺,落在墙角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背包上。那是他的包,早上来的时候背着的。
江川注意到他的视线,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林暮慢慢走到墙角,拿起了帆布背包。他把背包甩到肩上,动作有点僵硬。
我...林暮开口,声音有点干涩,我该走了。
江川的心猛地一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抬起头,看向林暮。
林暮的背挺得很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局促。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几缕软毛搭在额前,遮住了眼睛。他的嘴唇抿得很紧,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
江川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想让他留下吃饭,想问他下午要不要再来,甚至想再提一次报名的事。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干涩的沉默。
他知道林暮为什么要走。这一上午的沉默已经耗尽了两人之间那点微薄的默契,再待下去,也只是更尴尬而已。
林暮见他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他低下头,小声说了句那我走了,然后转过身,朝着维修铺门口走去。
他的脚步很慢,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逃避什么。帆布背包在他肩上晃了晃,里面的东西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江川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股烦躁和不舍搅在一起,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他看到林暮的手紧紧抓着背包带,指节泛白,脚步在门口停顿了一下。
就是现在。
江川的心脏狂跳起来,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
林暮的脚步猛地顿住。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江川的耳根瞬间红透了。他别过头,不敢看林暮的背影,视线落在地上那个刚换下来的旧中轴上,手指无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扳手。
空气仿佛凝固了。维修铺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清晰起来,聒噪地叫着,像是在嘲笑他的笨拙。
江川深吸了口气,喉咙发紧,像是堵着一团棉花。他艰难地开口,声音低哑,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生硬:
昨天...
他顿了顿,感觉脸颊发烫,连带着脖子都烧了起来。
...我说话重了点。
这句话说完,江川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死死盯着地上的旧中轴,不敢抬头,也不敢去看林暮的反应。
维修铺里一片寂静,只有蝉鸣和风吹过塑料布棚子的声音。
林暮站在门口,背对着江川,一动不动。阳光照在他身上,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江川才听到林暮轻轻吸了口气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然后,他看到林暮慢慢地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