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林暮说,\"我给它取名叫铁蛋。\"
江川\"嗯\"了一声,继续手里的活:\"挺土的。\"
\"土才好养活。\"林暮小声反驳,像在替铁蛋辩解。
江川没说话,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过了大概十分钟,江川把最后一颗螺丝拧好,合上收音机后盖,按下开关。一阵刺啦刺啦的电流声过后,收音机里传出了铁北本地评书的声音,虽然有点杂音,但还算清晰。
\"好了。\"江川把收音机放在茶几上。
\"这么快?\"林暮有点惊讶。
\"小毛病,线头松了。\"江川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我走了。\"
\"不再坐会儿?\"林暮下意识地挽留。
江川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还蹲在茶几上、眼巴巴望着他的铁蛋,又看了看林暮,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林暮心里一喜,转身去厨房:\"我给铁蛋煮了鸡肝粥,快好了,你要不要也吃点?\"
\"不用。\"江川拒绝得很干脆,但还是没走,走到沙发边坐下,铁蛋立刻跳过去,趴在他的腿上,开始用头蹭他的手。
江川身体僵了一下,似乎不太习惯这么亲密的接触,但也没把铁蛋赶下去,只是任由它在自己腿上蹭来蹭去。过了一会儿,他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铁蛋的背。铁蛋的毛很软,像一团棉花,摸起来很舒服。
林暮端着两碗鸡肝粥从厨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江川坐在沙发上,表情有点不自然,但动作却很轻柔地抚摸着趴在他腿上的铁蛋。阳光照在他们身上,画面温暖得像一幅画。
他把一碗粥放在江川面前的茶几上,另一碗放在自己面前。\"尝尝吧,我放了点米,应该不难吃。\"
江川低头看了看碗里的粥,鸡肝被剁得很碎,和米粒混在一起,飘着淡淡的香味。他没说话,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送进嘴里。
味道很清淡,带着点鸡肝的腥味,但意外地不难吃。
铁蛋闻到香味,从江川腿上跳下来,跑到林暮脚边,\"喵喵\"叫着,用头蹭他的裤腿。
\"等凉一点再给你吃。\"林暮弯下腰,摸了摸它的头。
江川默默地喝着粥,没说话。林暮也没说话,安静地吃着。客厅里只有收音机里评书的声音,还有铁蛋偶尔发出的\"喵喵\"声。虽然没说话,但气氛却很融洽,像是认识了很久的家人。
吃完粥,江川起身告辞。林暮送他到门口,铁蛋也跟了过来,蹲在林暮脚边,眼巴巴地望着江川。
\"王婶的收音机别忘了拿。\"林暮提醒道。
\"嗯。\"江川拿起茶几上的收音机,\"走了。\"
\"路上小心。\"林暮说。
江川\"嗯\"了一声,转身下楼。走到二楼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林暮还站在门口,铁蛋从他腿边探出头,一双蓝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江川的心里突然有点暖,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他加快脚步下楼,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回到家,江川把收音机放在工具箱上,准备明天给王婶送过去。老爹还在卧室里睡觉,发出轻微的鼾声。江川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心里有点乱。
他想起林暮家那个小小的客厅,想起那碗清淡的鸡肝粥,想起趴在他腿上打呼噜的铁蛋,还有林暮看他时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操。
江川低骂一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忍不住想去林暮家,想看看那只叫铁蛋的蠢猫,想看看那个总是安安静静的少年。
也许是铁北的冬天太漫长了,漫长到让人忍不住想找点温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