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 萧见白猛地指向一个方向。那里并非视觉上的通路,而是一片更加扭曲、仿佛破碎镜面堆叠的区域,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弥仞毫不犹豫,立刻催动净源护罩,朝着萧见白指引的方向艰难移动。护罩在狂暴的空间乱流和不断袭来的幻象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舟,剧烈颠簸,蓝光明灭不定。弥仞的脸色越来越白,精神力飞速消耗。
不嗔的经文声也越来越大,带着破音的嘶吼,仿佛要用声音驱散这无边的诡异。
在混乱中艰难穿行了不知多久,周围的景象再次剧变。破碎的空间碎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粘稠得如同实质的灰暗迷雾。这迷雾隔绝了视线,连净源护罩的光芒也被压缩到周身三尺。
一种沉重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声音和生机的死寂笼罩下来。方向感彻底消失,连萧见白通过魔煞感应到的那丝牵引,也变得极其微弱,时断时续。
“这鬼雾…能吞噬声音和光!” 不嗔的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惧,“我的佛经…念出来都感觉没声音了!”
弥仞的净源护罩在灰雾中消耗剧增,蓝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她感到一阵阵眩晕,识海中的风茧也因精神力过度消耗而微微震颤。暗种在深处蛰伏,却因环境的阴秽而散发出一丝冰冷的蠢动。
“不能停…” 弥仞咬牙坚持,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她想起了孙大夫给的小布包。意念一动,那油纸包裹的《灵枢鬼门针》残篇出现在手中。她迅速翻开,泛黄的古籍上,描绘着奇特的经络走向和银针刺法,旁边是晦涩的注解。
“定魂锁魄…探幽引气…” 弥仞快速扫过,目光锁定其中一篇名为“灵犀引”的针法图。图中所示,并非刺人身,而是以自身精纯意念为引,凝聚于特殊银针之上,以针为媒,探知周遭混乱能量中的“气眼”或“生路”。
没有银针,但净源之力,或许可以模拟。
弥仞心念电转,立刻尝试。她将一缕精纯的净源之力凝聚于指尖,模仿“灵犀引”的意念运转之法。指尖一点微弱的蓝芒亮起,不再用于防御,而是如同探针般,小心翼翼地刺入周围的灰暗迷雾。
——嗡!
指尖的蓝芒剧烈闪烁起来,弥仞感到一股庞大而混乱的阴秽意念顺着那缕净源之力反冲而来,震得她识海轰鸣,但同时,在无尽的灰暗与混乱中,几个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气眼”波动,瞬间被她“捕捉”到了,其中一个方向,传来的波动隐隐与萧见白之前感应的魔煞牵引重合。
“那边!有‘气眼’波动!可能是相对稳定的区域!” 弥仞强忍着反噬的眩晕,指向左前方。
萧见白立刻集中精神,果然感应到那个方向的魔煞牵引似乎清晰了一丝。“走!”
三人如同在浓稠的墨汁中跋涉,朝着那微弱的方向指引,艰难挪动。每一步都沉重无比,灰雾仿佛有生命般缠绕、阻滞。弥仞指尖的蓝芒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指引着方向,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弥仞感觉精神力即将枯竭,前方浓稠的灰雾,骤然变得稀薄。
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出现在眼前。这里没有破碎的空间,没有狂乱的意念攻击,灰雾如同轻纱般飘浮。
区域的中心,悬浮着一块巨大的、布满孔洞的暗红色岩石,散发出微弱却稳定的热量,驱散了些许阴寒。岩石表面,流淌着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奇异纹路。
“是这里了!暂时安全!” 弥仞如释重负,指尖蓝芒熄灭,身体一晃,几乎软倒。净源护罩也收缩到最小,勉强维持。
萧见白和不嗔也松了一口气,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三人背靠背,警惕地打量着这块诡异的岩石和相对平静的空间。
喘息未定,弥仞的目光却被岩石孔洞中透出的一丝微弱蓝光吸引。那光芒纯净且灵动,带着一种熟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