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对不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吹熄了桌上的油灯。屋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不嗔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惊恐地瞪大眼睛。
黑暗中,弥仞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那细微的声音似乎停在了屋顶,片刻后,又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移动着,目标……似乎正是他们这间客舍,有人,而且身法不弱。
弥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那疯妇人的同伙?还是冲着不嗔来的?亦或是……冲着她来的?
她悄无声息地移动到窗边,借着月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向外望去。院子里树影婆娑,寂静无人。但当她将目光投向屋顶时,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朦胧的月色下,客舍的屋脊之上,赫然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人一身青衫,背对着月光,看不清面容,但那股孤冷如冰、锐利如剑的气息,弥仞绝不会认错。
萧见白!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下山了吗?此刻他站在屋顶,居高临下,目光……似乎正穿透黑暗,精准地锁定着他们所在的房间,他在监视?还是在……等待什么?
弥仞的心沉了下去。这个剑客,果然没那么简单,他所谓的“等”,绝不是在山下客栈里干等。
就在这时,弥仞眼角余光瞥见客舍另一侧的窗户下,一道矮小的黑影如同壁虎般,紧贴着墙根,正悄无声息地向门口摸来!那黑影动作迅捷而诡异,绝非明息山弟子。
两方,屋顶有萧见白冷眼旁观,墙下有不速之客悄然逼近。
屋内的不嗔显然也察觉到了外面的不对劲,吓得瑟瑟发抖,牙齿都在打颤,用气声哀求:“女……女施主……外面……外面是什么啊?别杀我……别杀我……”
弥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迅速从贴身的小衣内袋里,摸出一柄不足三寸长、通体乌黑、毫无光泽的短小匕首。这匕首样式古朴奇特,是她从小就戴在身上的东西,师傅只说是她父母留下的念想,叮嘱她贴身藏好,非到万不得已不得示人。
此刻,冰冷的刀柄握在手中,一股奇异的感觉顺着掌心蔓延开来,仿佛唤醒了她血脉深处某种沉睡的本能。恐惧被压下,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和警惕升腾而起。
她将匕首反握在手中,身体紧绷如猎豹,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边,侧耳倾听着门外那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呼吸和移动声。
黑影已经摸到了门口,似乎正在尝试撬动门。
屋顶上,萧见白的身影依旧纹丝不动,如同融入夜色的雕塑,只有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下方即将发生的一切。
弥仞屏住呼吸,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她看了一眼吓得快昏过去的不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