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玉终于收住眼泪,想要解释清楚,却被李锦荣起身打断。
屋内众人见女子站在当地,身姿挺拔,除了端庄雍容,竟有一种凛冽气势扑面而来;庆安郡主不自觉退后一步,恍然惊觉自己那身为公主的娘亲,也没有李锦荣此刻威仪。
可她只是一个商户女,不过嫁入上将军府一年多,便会有如此大的改变么?
已经被另一位贵女扶着坐下的温如玉也怔怔仰头,难道真如那人所言,权势才是滋养人的最好利器么;若嫁给手握重权的谢檀渊,她会不会有此刻威势?
被几人注视的李锦荣却冷嗤一声:“你们几位也是家中精心教导过的名门贵女,连基本的明辨是非都做不到,就急着为人出头?”
“先生们是教过我等要善良,要在能力之内帮助弱小。”女子桃花眸更为冷淡:“可诸位也莫忘了,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你所见的弱小并不是真正的弱小。”
“这世间用弱小一面逼的强者节节败退的事例太多,诸位可千万小心;沦为他人刀柄也罢了,若是因此牵累家族,那才是真正的愚不可及!”
转头对上不好再饮泣的温如玉,李锦荣眼中却是笑意:“我不知温姑娘出阁前是何种性情,更或者你嫁人后的日子不甚如意,如今说话行事便多了种种顾忌。”
“然而温姑娘也该知晓,有些话与有些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说到此处,李锦荣眼中笑意不明。
“当然,温姑娘是弱势的一方,自然多的是人为你说话,为你出头,为你争取···你当然不着急。”
“不是这样的!”温如玉再也坐不住,当即辩驳:“不是夫人说的这般,我只是一时哽咽,才未来得及说话。”
又看向谢檀渊与几位贵女,言辞恳切:“其实将军夫人有一句话说对了,我在晋地的日子并不好过···”
大抵是提到了伤心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落下,呜咽声令人心酸:“那时便养成了不敢多言的习惯,方才又怕哽咽着说话令瑾珏兄长多想;若是兄长因我之故而对夫人生出误会,倒是我的不是,这才未来得及言语。”
才因李锦荣之言动摇的庆安郡主,眼见表姐这般难过,哪里还能忍得住;手还扶着温如玉的胳膊,看过来的眼神却都是愤慨。
“够了!李锦荣你还要咄咄逼人么!”
非要让表姐自揭伤疤,因此伤心难过不已,她才会罢休是不是?
良言难劝想死的鬼,李锦荣懒得再搭理她们,转向自己的夫君:“罢了,看来今日这不是答谢宴席,而是为难宴席;这样的饭菜,用起来我还担心不好克化,夫君可与我一道回府?”
谢檀渊颔首,起身过来牵起她的手,眸光淡淡看向几人:“温姑娘对谢家的恩情,谢某一直谨记在心;也是因此,不只谢某上心温姑娘之事,便是夫人也有求必应。”
“然温姑娘和离与谢某无关,我们夫妻也无意探听温姑娘私事,实在不必做出如此委屈之态;还有,庆安郡主若还存怀疑,不妨去温府库房一探究竟。”
又对上温如玉的眼睛,语气清淡:“温姑娘放心,曾经的恩情,只要不涉及家国与夫人,谢某定当全力照拂;日后无论何事,只管去找福伯,上将军府定不会怠慢一丝一毫。”
话落,夫妻二人携手离去,再不管其他人何种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