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是第一次面对如此盛怒的父皇,瑟缩着往后挪了些许。
看清楚他动作的隆武帝眼里划过失望,冷冷盯着他。
“你说朕爱重你母后是假的,还说朕最爱的女子是皇贵妃,怎么不用你的脑子想想,你母后薨逝多年,若朕最爱皇贵妃,怎的不册立她为继后?”
此刻帝王威严尽现:“朕是这天下之主,难道给不起心爱女子一个皇后之位?”
皇贵妃虽是庶女出身,但她身后是手握实权的昌宁侯府;且当年她封妃前,昌宁侯府便将她记在侯夫人名下,成了侯府嫡次女,出身再无瑕疵。
皇后在时,当时的丽妃便协理宫务,连皇后都挑不出错处;几年后又开始执掌六宫,更是尽心尽力,毫无纰漏;朝中最挑剔的御史们也找不出错漏,也只能以皇贵妃容貌太盛做些文章弹劾。
隆武帝是大权在握的帝王,皇贵妃又具备封后的所有条件与贤名···之所以未曾动过册封她为继后的念头,不就是帝王不允许任何威胁储君地位的情形出现?
闭了下眼又快速睁开,其中的阴沉更浓;其他人不知,隆武帝最是清楚他为何会如此放心宠爱皇贵妃;为了太子地位稳固,他甚至暗中对喜爱的女子下狠手,令她彻底失去再有子嗣的可能···
也是为了弥补这点子心虚与愧疚,隆武帝才会那般宠爱荣华公主;然而太子半点不曾体会到的他的苦心,还如此怨愤;谋害手足不说,竟还如此理直气壮。
此刻,帝王心中对太子的失望达到了顶峰。
“摄政王府乃是大晋的护国柱石,一百多年来执掌大晋半数兵权,何曾有过异心?你身为储君,便从来不曾想过摄政王府的声望,是祖辈数代人的热血与牺牲而来?”
萧策不过十二岁时便骤失双亲,如今王府竟只剩下他一根独苗;若他真有异心,当初前往北境与东海沿线收回兵权后,又正是双亲为国捐躯后想不开而将沉痛迁怒皇家之时,那才是他起兵的最好时机。
可是他及时回到皇都踏入朝堂,为帝王排忧解难,到如今不只百官敬服,便是隆武帝也信任有加。
转头满眼信任看了一眼萧策,帝王也不怕太子在这人面前丢脸,直接明言。
“身为帝王,也需审时度势;如摄政王这般掌一国半数兵权的权臣,要么信任倚重,他自然忠心;若帝王疑心,也该缓缓图之,先逐步瓦解兵权,而后一击必中,这才是帝王谋略!”
一旁的萧策微微颔首,不曾有表忠心的意思,完全没必要。
隆武帝在心中无声叹息,对太子的失望更甚;身为储君,连这些都看不明白;明知他如今声望与手中权利远远比不上摄政王,却因为那点子疑心莽撞行事。
这是帝王还在,若太子登基后便这般胡乱出招,摄政王随时便可废了他,重新拥护一位新帝易如反掌。
跪在地上的太子已经听愣了,父皇便这般丝毫不顾及摄政王在场,明着提点他该如何对付此人?
将太子的眼神看的一清二楚,隆武帝再次闭眼,心中闷堵无比;如此蠢货,竟是他这些年精心教导的太子?
与此同时,帝王再次怀疑自己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