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叹气:“李叔当清楚,如今的国公府也只是一座空置的牢笼,困住的只有走不出去的你们;阿爹的心血这几日你想法子藏出去,不过一座空房子,烧了也好,何必便宜那些人。”
只要人能安全出了都城,日后总有光复的一天;若是因为一座空府邸,他们都被困死在都城,那才是卫国公府的彻底消亡。
男人止住哭音,连连点头:“少主说的是,先妥善藏好,日后总有回来取的时候;少主放心,此事我定会办好,国公爷的心血一件都不会便宜那些人!”
正说着,便听到门外之人回禀,大理寺少卿谢云深已到了府门外,道是亲自来接姑娘回相府;看了一眼少主,李阔大声吩咐,让谢大人在前厅稍后,姑娘整理下仪容便到。
“他们这是防着姑娘与我们联络亲近。”李阔眼中皆是怒色,也少不了担忧:“今日姑娘确实逗留的久了些,他们会不会生疑,对姑娘不利?”
少女摇头:“机会是他们自己给的,且我在相府向来病弱,一时片刻他们还想不到此节,李叔不必担忧。”
就是他们疑心了又如何,最多防备几分,这些日子将李锦荣看管的更严密些;绝想不到李锦荣如此大胆,已经想着捅破都城的天,然后离开都城。
这病弱的孤女身份,既是掣肘,也是最好的障眼法。
提到她的身子,李阔难免担忧;少主的心悸之症一直不得好,如此怎能离开都城;潜龙潭那等地方,哪里有名医与稀世药材,到时少主的身子又该如何···
李锦荣只好扯谎骗他,这些年其实一直在暗中偷偷习武,心悸之症早好了;一直瞒着,也是为了看清楚相府那些人的真正心思,同时也是一种自保手段。
“少主所言是真?”李阔激动落泪。
少女连连保证,并叮嘱先只他一人知道便好,等下也别在谢云深面前露了痕迹;如今她才是案板上的鱼肉,若不想坐以待毙,暂时示弱才是最好的保全办法。
“谢云深此人心机极深,李叔还是如常守着国公府便好,那些事交给你信得过之人去办。”少女面色郑重叮嘱:“我身边也只有您一位长辈了,定要安全与我离开都城。”
看清楚他眼眶通红,少不得再嘱咐一句:“等下去了前厅,李叔便说看不得我在爹娘灵前痛哭赎罪,勾起了你对阿爹的怀念。”
李阔连连应下,而后便见少女三两下弄乱钗环鬓发,脸上泪意涟涟,更显憔悴柔弱;便是月白衣衫上也有点点氤氲的湿痕,真真是一副才痛哭过的模样,少不得目瞪口呆。
他家少主究竟是哪里学来的这些···
主仆二人一出院子,等在院外的豆蔻看到姑娘的模样,当即便也哭起来:“姑娘的身子根本经不住伤心伤神,李叔怎不劝着些···”
这下好了,李阔暗中松口气;豆蔻这么一哭,谁还能不信姑娘是思念爹娘过甚,伤心至此。
果然,才进了前院,便看到站在院内的一青年满目焦急;而这人看到豆蔻哭哭啼啼跟在形容憔悴走不稳的李锦荣身后,再看李阔也眼眶通红,神色稍霁。
这回是谢云深微微松口气,看来他真的想多了;表妹向来多愁善感,又遭逢流言之事,在姑母与姑丈牌位前,少不得更多伤心哭泣,哪里还有功夫管李阔说什么。
语气中却少不了责备:“豆蔻怎不劝着表妹,便由得她如此哭泣劳神?”